乔尔岚去接喝醉的哥哥时,刚要推门而入,却听见他问好兄弟骆靳晔:
“你今天来这么晚,是去接刚回国的孟听晚了吧?”
“想当初你那么喜欢她,好好一个人被她整得像个恋爱脑,如今好不容易等回她,还不得开心死?”
乔尔岚僵在原地。
白月光?
她和骆靳晔地下恋几年,从不知道他有什么白月光。
骆靳晔没说话,修长的手指夹着烟,烟雾缭绕间,那张俊美的脸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冷意。
“不过,”乔栖迟突然坐直身子,“你这些年那藏着掖着始终不肯带出来给我们见面的女朋友怎么办?”
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越来越多,骆靳晔终于开口:“玩玩而已,当不得真。”
乔尔岚如坠冰窖。
他对她,只是玩玩?
脑中纷乱不已,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骆靳晔的场景。
十六岁那年,乔栖迟带她去参加聚会,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骆靳晔。
少年穿着黑色衬衫,眉眼冷峻,指尖夹着一支烟,烟雾缭绕间,那双狭长的眸子扫过来,像是带着钩子,勾得她心跳漏了一拍。
后来她偷亲他被发现,干脆破罐子破摔告了白。
骆靳晔盯着她看了很久,最后轻笑一声:“好啊,小姑娘,考上北大,我们就在一起。”
她拼了命地学,终于考上了北大。
而他也兑现了承诺。
只是这几年,他始终没公开他们的关系。
她一直以为,是碍于他的身份不便公开。
直到今天,亲耳听到他说——玩玩而已,当不得真。
“岚岚怎么还没来?”乔栖迟突然开口。
乔尔岚猛地回神,慌乱间,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。
包厢里瞬间安静。
她再也躲不下去,只能擦干眼泪走进去。
乔栖迟见她眼睛红红的,皱了皱眉:“谁欺负你了?”
乔尔岚摇头:“没,外面风大,吹的。”
乔栖迟没再多问,只是扫了眼包厢里衣衫不整的众人,懒声道:“都把衣服穿好,别吓着我妹妹。”
众人哄笑:“乔栖迟,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妹控!以后岚岚找男朋友你不得疯?”
乔栖迟哼笑:“没人配得上我妹妹。”
他顿了顿,瞥了眼骆靳晔,“目前圈子里唯一能看得上的就是靳晔,但他心里只有那个孟听晚,还有个地下恋女友,还是别祸害我妹了。”
包厢里瞬间哄笑起来:“靳晔,你怎么看?”
骆靳晔抬眸,目光淡淡扫过乔尔岚,语气平静:“看什么?我只把岚岚当妹妹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了句,“人家还是小姑娘,你们少乱点鸳鸯谱。”
乔尔岚心脏狠狠一抽。
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外面否认他们的关系了。
只是以前,她总以为他是喜欢她的,只是不能公开。
如今才知道——他爱的从来不是她。
就在这时,骆靳晔的手机响了。
他没开免提,但包厢太静,乔尔岚还是听到了电话那头娇柔的女声:
“靳晔,我家门口一直有人在敲门,我好害怕……”
骆靳晔神色骤变,猛地站起身:“我马上到。”
他拿起外套匆匆离开,甚至没看乔尔岚一眼。
包厢里瞬间炸开了锅。
“刚刚那是孟听晚吧?我就知道靳晔还忘不了她!”
“你也不想当年靳晔有多爱孟听晚?密码全是她生日,为她打架逃学,分手的时候跟没了半条命似的……”
“如今她回国,随便一个电话就又把他叫走了,啧啧,靳晔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,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两个就要复合了。”
乔尔岚脸色惨白。
她忽然想起很多细节。
骆靳晔每周都要飞一次国外;
他从不让人看的屏保,是个模糊不清的女生背影;
他所有的密码,都是1018。
原来,是孟听晚的生日。
乔栖迟皱眉看她:“喝醉的是我,你怎么脸色比我还难看?”
乔尔岚终于回过神,红着眼摇头:“哥,我们走吧。”
上了车,乔尔岚突然开口:“哥,全家移民,我跟你们一起走。”
乔栖迟瞬间酒醒了:“你前几天不还死活不肯走吗?”
他眯了眯眼:“你说这里有你的同学、朋友,习惯了在这里生活,还因为M国有你小时候订的娃娃亲对象,怕爸妈撮合……”
乔尔岚苦笑。
她当初扯那么多理由,最大的原因,不过是因为骆靳晔在这里。
可现在,她已经清醒了。
“我会适应的。”她轻声道。
乔栖迟盯着她看了很久,“想清楚了?移民后,这里的一切都要割舍,回来也很困难了。”
乔尔岚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,缓缓闭上眼。
“我想清楚了。”
“我要走。”
乔尔岚把乔栖迟送回家后,开车又要走。
“这么晚了,还要回公寓?”乔栖迟叫住她,“移民手续这段时间,就住家里吧。”
“还有些东西要清理。”她轻声说。
公寓是她和骆靳晔的秘密。
这些年,她骗家里说要独立,买了这个公寓。
但其实,这里是他们的“家”。
每一处都是回忆:
玄关处,他第一次吻她,呼吸灼热地抵着她的唇说:“岚岚,你真是要了我的命。”;
沙发上,她窝在他怀里看电影,他捏着她的手指把玩,玩着玩着又开始眉眼含笑的脱她的衣服;
厨房里,她笨手笨脚地煮面,他从背后环住她,下巴搁在她肩上低笑:“算了,以后还是我来吧。”
乔尔岚把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件收进纸箱。
她不明白。
明明他对她那么好,怎么到头来,只是“玩玩而已”?
纸箱堆到第三个的时候,门突然被推开。
骆靳晔大步走进来,一把扣住她的手腕:“跟我走。”
他力道很大,攥得她生疼。
乔尔岚被他拽上车,直到医院才反应过来。
“我朋友从高楼摔下来,失血过多。”他声音紧绷,“岚岚,血库告急,你的血型正好适配,你救一下她。”
乔尔岚第一次见他这么着急。
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。
献血的过程很顺利。
可当她从献血室出来时,走廊空荡荡的,骆靳晔不见了。
她顺着病房一间间找过去,终于在尽头那间看到了他。
透过玻璃窗,她看见骆靳晔紧紧握着病床上女人的手,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心疼。
几乎是一瞬间,她就猜到了这个女人是谁。
他兄弟口中的孟听晚。
他的……白月光。
乔尔岚没有留下来打扰他们,而是自己一个人回了家。
骆靳晔第二天才回来。
“岚岚,听晚知道是你献的血,想感谢你。”他一边换衣服一边说,“晚上她办接风宴,你跟我一起去。”
乔尔岚没说话。
骆靳晔顿了顿,又道:“我们之前说好了地下恋,这次介绍你的时候,就只说你是栖迟的妹妹。”
乔尔岚没有拒绝。
私心里,她也想见一见这个,让他时隔多年还仍旧念念不忘的白月光。
接风宴上,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。
骆靳晔一进门,目光就冷了下来。
只因满场几乎都是年轻的男性,个个西装革履,眼神热切地望向中央的孟听晚。
“岚岚,昨天就是你救了我吧?”孟听晚走过来,笑意盈盈地握住乔尔岚的手,“真的谢谢你。”
她穿着一条珍珠白的礼服裙,衬得肌肤如雪,脖颈修长,像只优雅的天鹅。
乔尔岚还没说话,骆靳晔已经冷声开口:“你请这些人是什么意思?”
孟听晚眨了眨眼,无辜道:“家里催婚,我就把圈子里合适的都请来了,顺便相个亲。”
骆靳晔下颌绷紧,眼神瞬间阴沉。
舞会开始后,乔尔岚站在角落,看着骆靳晔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孟听晚。
舞曲响起时,孟听晚被一位年轻男人牵着手步入舞池。
那人的手掌贴在她腰际,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。
骆靳晔的指节捏得“咔”一声响,眼底戾气翻涌。
下一秒——
“砰!”
他冲上前一拳砸在那人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