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回1979年的第三天,石清月撕掉了和林霁山的结婚申请书。
她用前世的三十年,一万多个日日夜夜,证明了林霁山不会爱她的事实。
所以,今生她会在一开始就修正这个错误。
……
“我们的婚约到此为止。林霁山,你自由了。”
“从此以后,我们没有关系了。”
石清月写下告别信的最后一个字。
她才将信装进了信封,急促的紧急铃就穿透营地,医疗室外闪起红色警示灯。
石清月神经瞬间绷紧。
如今,她身处乌鲁战区。
半年前,林霁山所处的特战部队被派来这里进行维和作战。
而她,也为了林霁山,在两周前来到乌鲁的战区医院进行援助。
在战区,每一次响铃都事关生死。
石清月立即冲了出去。
转运床匆匆而来,上面是一个浑身是血的战士,而推着转运床的人居然正好是林霁山。
两人视线相触,石清月脚步一顿。
她的视线落到林霁山沾了血污的脸上,也落到他皱起的眉上。
石清月心口攥了一瞬,随即点点头,接过林霁山手中的转运床,把伤员推进了手术室。
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,石月清有着前世几十年护士经验,与彭医生的配合流畅得惊人。
彭医生对此既惊讶又欣喜,连连称赞道:“人不可貌相啊小石同志。”
石清月从容得很:“哪里,熟能生巧而已。”
手术很快做完,石清月推着转运床出了手术室。
一直守在外面的林霁山立即迎上前:“我战友的情况怎么样?”
石清月镇定点头:“手术很成功,之后只要好好休息,很快就能康复。”
她没再和他多说,推着伤员进了病房。
等她与管床护士交接好情况,一出病房,却发现林霁山还在走廊外,正倚着墙闭目养神。
石清月脚步不由一顿。
听见动静,林霁山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石清月,随即嗤笑道:“没想到你居然追到这里来了。”
石清月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。
来战区之前,她就给他写信告知了这件事。
而现在,她人都来到这里两周了,林霁山却是刚刚才发现她来了。
想来,她给他写的信,他大概是都没看过了。
“是。”
石清月的确是为了林霁山来的,她不想说谎。
但她想说自己会走,林霁山却没给她机会。
他不耐地警告她:“总之,认清自己的身份,不要妨碍到我。”
说罢,他直接走进了病房。
石清月看着他的背影,不由得扯出一个苦笑。
十多年前,她的父亲救了林霁山的爷爷。
她便和林霁山就此订下婚约。
两人一块长大,她从小喜欢林霁山,林霁山却因为不想娶她,跑去首都当了五年的兵。
那封结婚申请书还是他回家后,林爷爷以死相逼,他才终于同意签了字。
前世,他们最终还是结了婚。
然而结婚后,林霁山就立即申请去了保密基地,石清月也继续追随他的脚步去当地的医院。
婚姻的三十年间,两人就一直这样你追我赶,直到最后……她在抗战疫情的前线去世了。
时间,真是世上最锋利的武器。
林霁山用了三十年,终于把石清月的对他的爱割断了。
石清月走进休息室,拿出自己写好的那封告别信,贴上邮票,到通讯处寄了出去。
她突然不想亲手把信交给他。
有些故事,在她写下信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完结。
石清月快步回到医院,却发现走廊外,林霁山正半跪在一个掩面哭泣的女人面前。
“谢谢你啊,霁山,要不是你救了高泉,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……”
石清月僵在原地。
她认识这个女人。
苏文漪。
是她的同事,林霁山真正喜欢的女人,也是林霁山战友的妻子。
前世,石清月一直以为两人没啥关系,直到一次林霁山病得意识不清的时候,叫了苏文漪的名字。
眼前,林霁山正捧着那女人的手,疼惜得几乎虔诚了。
此情此景下,石清月又体会到了上一世,‘苏文漪’的名字从林霁山嘴里冒出来时,浑身发冷的感觉。
算算时间,苏文漪现在还是林霁山的战友高泉的未婚妻。
石清月还想起,上一世林霁山升军衔的庆功会上,他曾说过:去乌鲁战区的初衷一开始没有那么伟大,而是为了一个人。
曾经的石清月还以为林霁山只是单纯地为了躲自己,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,她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林霁山是讨厌她,可她还没重要到会影响他的事业。
而后,石清月听见林霁山低沉又暗含温柔的声音:“放心,在战区一切有我,高泉不会有事,你也不会,就算我死了都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听着未婚夫对别的女人说“能为你去死”,石清月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。
不过这一世,她不会和林霁山结婚,林霁山便也能放心大胆追爱了。
石清月扬扬唇角,抬脚向前。
谁知林霁山和苏文漪也刚好起身,三人迎面遇上。
林霁山一见石清月就皱起了眉头。
石清月点头以作招呼,正准备和两人擦肩而过,没想到却被林霁山拽到了身边。
而后,他居然还介绍道:“刚好遇上,介绍一下,这是我的未婚妻,石清月。”
石清月惊讶地看了林霁山一眼。
却发现林霁山的眼神一直牢牢地盯着苏文漪,似乎是想看看她的反应。
石清月心里那点惊讶的悸动过去,取之而代的是一点寒意。
如果是上一世一无所知的她,肯定会对林霁山这样介绍自己欣喜若狂。
可现在,她却清楚自己这个未婚妻,不过是让林霁山试探心上人在不在意的工具罢了。
眼前,苏文漪看了石清月几秒,毫不在意地笑了:“没想到你和石同志是这样的关系,到时候喝喜酒别忘了请我和高泉啊。”
话落,石清月果然感觉到林霁山揽着自己肩膀的手一紧。
苏文漪道别后就走了。
石清月立即推开林霁山的手,淡淡说:“她好像有点失落,你不追上去吗?”
林霁山闻言一愣,随即冷声道:“石清月,我和苏同志只是朋友,你少说些捕风捉影的话,毁人清誉。”
石清月笑了,她没再说话,往物资室走去。
她抱起箱子,林霁山的手却忽然伸了过来,托着箱子底拿过了。
“我帮你。”
石清月看了他一眼,垂下眼说:“谢谢。”
林霁山总是这样,哪怕说着讨厌她,也总是会悄无声息帮她做好一切。
曾经她以为,这是他对自己还有一分喜欢。
可现在,石清月早已不会再这么没有自知之明。
第二天,林霁山的战友高泉醒了。
石清月刚帮他检查好伤口,苏文漪和林霁山就跑了进来。
“高泉,你醒了!”苏文漪哭着,一下扑到病床旁,“吓死我了,要不是霁山救了你,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石清月只好避开苏文漪,艰难地给高泉做检查。
苏文漪越哭越大声,护士长就进来敲了敲门:“苏护士,注意影响,不要在病人休息的地方喧哗。”
林霁山当即扶起苏文漪说:“我先陪你出去,平息好了情绪再进来。”
苏文漪点点头,脸上挂着泪,无力地倚着林霁山出去了。
这种亲密让石清月下意识看了眼病床上的高泉。
谁知高泉也在盯着她看。
两人视线一对上,他就笑着问道:“早听说霁山有个未婚妻,就是你吧,石护士。”
石清月一怔,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他:“你有什么事吗?”
“你别介意,以前在首都的时候,这两人关系就好得很。”
高泉笑起来,一张苍白的脸上笑容颇为玩味。
“石护士,你不知道吧,霁山从首都调走之前,就问过文漪愿不愿意嫁给他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