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母娘娘捏着茶杯，“敖光真有手段啊，能把昊天逼到这个地步？”
周围的仙人面面相觑，心说这手段怕是有点……那啥了。
但也有人冷笑出声。
“能有什么手段？龙族巴不得飞黄腾达，敖光这么多年死死贴着天帝，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呗。”
“哈哈哈，你们说，敖光是不是靠死缠烂打，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天后？”
仙家们对视一眼，突然觉得这话还挺有道理的，忍不住集体点了点头。
毕竟，龙族想入仙册的心，整个天界都知道。
而此刻，水晶宫里，敖光一身蓝色锦袍，静静地站在大殿中央。
一卷金色圣旨落入他掌心，他指尖微微用力，纸张被捏得有些变形，反射出的光映在他脸上，明暗交错。
整个大殿死寂，唯有海潮声隐隐回荡。
半晌，西海龙王猛地拍案而起，直接笑出声：“哈！阿光，你他娘的熬出来了！”
四海龙王瞬间围了过来，有人拍着他的肩膀，有人直接掀开衣袖擦眼角，场面一度有点悲壮。
“兄长！值了！”
“天帝亲封的婚约，龙族这回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！”
“哈哈哈哈，谁说我们龙族入不了仙班？”
敖光低头，看着手里的圣旨，神色莫辨。
千年的等待，千年的筹谋，千年的忍辱负重……终于等到了这一天。
他终于得到天帝的承认，终于能带领龙族从妖籍翻入仙册，终于不用再看那些仙家冷眼嘲弄的嘴脸。
这一路，他忍了太多。
他忍受天庭对龙族的轻视，忍受那些仙家的冷嘲热讽，忍受每一次被召唤时，天帝居高临下的态度。
他告诉自己，忍一忍，忍过去，龙族就能翻身。
他以为自己会无比欣喜。
可不知为何，站在这片欢呼的海洋里，他竟然有片刻的恍惚。
“阿光。”
西海龙王走上前，压低声音道：“这一步，你走对了。”
敖光指尖微微一缩，眼底的情绪闪烁不定。
是啊，他走对了。
再忍忍，忍到成婚，忍到龙族写进天庭仙籍，忍到天帝无法再否认他。
然后，一切就真的结束了。
婚期将近，整个天界都被染上了一层喜气洋洋的光辉。
三十三重天之上，七彩祥云层层铺展，宛如流动的锦缎，映照得天宫瑰丽非凡。
“谁能想到啊，敖光竟然真能爬到天后的位子。”
“哈哈哈，不容易，千年苦熬，终于熬成了天界正宫。”
“我听说，敖光这婚可是自己求来的，硬生生把天帝缠得没法子，才答应的。”
“这叫什么？这叫坚定不移，感动昊天！”
“啧啧，龙族这是走了大运了吧……”
这些话，原本只是凌霄殿内寻常的八卦调侃，可偏偏，站在殿外的敖光，一字不落地全听见了。
他脚步微顿，睫毛轻轻一颤，指尖猛地收紧。
殿门微掩，殿内金光铺洒，一片辉煌。
他没有进去，只是顺着门缝，安静地听着，静得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像。
大殿之上，昊天端坐龙椅，气定神闲。
他的手指在玉案上轻轻敲着，语气随意，像是对这些调侃不甚在意，却又没有阻止。
“陛下果然是仁慈。”
“可不是嘛，敖光能嫁给陛下，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。”
“龙族一直惦记着入仙册，这婚事，怕是以后龙族要横着走了。”
仙家们肆无忌惮地笑着，语气带着轻飘飘的揶揄，甚至隐约带着点居高临下的优越感。
昊天只是微微一笑，手指拂过玉杯，漫不经心地开口：“他要不是个尤物，本君根本看不上。”
这话一出，满殿哄笑。
众仙附和着笑了起来，语气更加随意，“哈哈，还是陛下会挑。”
“确实，听说水族不但生得好看，还柔软得很……”
“龙族如今怕是要感激涕零了。”
空气里，尽是轻慢。
殿外的敖光，指甲狠狠地刺进掌心，金色的龙鳞浮现，血珠凝结，却不及心口那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。
耳边的笑声渐渐模糊，他仿佛置身于风暴的中心，四周的一切都被撕碎，只剩下那句——
“他要不是个尤物，本君根本看不上。”
千年的忍辱负重，千年的筹谋算计，千年的苦苦等待……
到头来，不过是个笑话。
他拼了命想成为昊天的“正妻”，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承认，终于能带领龙族摆脱“妖”的身份，终于能昂首立足天界。
可在昊天眼里，这场婚姻，根本不是什么平等的结合。
不是承认，不是尊重，甚至不是价值交换。
只是他水族的皮囊，让天帝一时兴起，才施舍给他的一个位置。
“求来的”？“上辈子修来的福气”？
敖光低头，嘴角微微牵动，眼底是彻骨的冷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