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受到身上一阵阵灼热,我便知道自己重生在了嫡姐生辰宴当日。
我忙将桌上剩余的半壶药酒递给了乐妓,暗示她送到谢归桌前。
自己则在匆忙中扯着马夫滚进了厢房。
上一世,我知道自己中药后便躲进了客房,想要保全自己清白。
没想到醒来后却是在谢归怀中。
就在我惊慌失措时,嫡姐孟月舒带着宾客踹开了房门。
她看到屋中这幅场景,当场气极吐血晕了过去。
在场众人都骂我下贱,为了攀高枝,连自己的姐夫都不放过。
而孟月舒一病不起,临死前将我唤到了她床边。
她说她不怪我,只求我能给谢归做续弦,照顾好她一双儿女。
我含着羞愧应下。
此后十几年,我尽心伺候婆母,照顾儿女,一日不敢休息。
侯府亏空,我就掏出自己体己补上。
可继子继女却时常当众嘲讽我,说我是爬床上位,与妓子没有分别。
谢归更是厌恶我到极致,每每我有了身孕,他都会逼我打掉,说我这种贱人不配生下侯府骨血。
为了侯府,我花光了嫁妆,也熬空了身体。
直到继子高中状元,继女嫁入王府,我才松了口气。
可在我为继子庆贺时,谢归却带着孟月舒回来了。
孟月舒没有死,她这些年都在京郊养病。
我因为操劳成了满头花白的妇人,可孟月舒仍旧貌美。
谢归扔给我一封休妻书:“月舒回来了,你走吧,我允许你再嫁。”
继子继女也对我恶语相向:“你不过是个爬床庶女,还真把自己当侯府夫人了啊。”
“要不是你下贱,娘怎么会一气之下离开我们这么多年!”
我惊恐之下哮喘发作,他们却不肯给我请大夫。
继子踢了踢我身体道:“死了也好,免得别人说我们侯府薄情寡义,用完了就扔。”
继女应声:“就是,庶女就是命薄,怨不得咱们。”
我还没有断气,就被他们活埋在乱葬岗。
我死后,孟月舒赌气吃醋,缠着谢归问他是否对我有真情。
谢归轻笑着哄她:“找她来不过是替你照顾儿女罢了,我只对你有真情。”
“不过幸好有她在侯府当牛做马,你才能静养好身体,与我长相厮守。”
这一世,我刚刚清醒,就听到孟月舒带着哭腔走近。
她边哭边委屈道:“我对待我这个庶妹如同亲妹妹一般,可她为了嫁入侯府,竟然勾引我的夫君。”
“这让我可如何是好?”
我急忙起身整理,将马夫遮掩在我身后。
孟月舒的侍女两脚踹开房门,跟着来抓奸的宾客见我衣衫不整,满身红痕,当场发出惊呼。
孟月舒则红着眼眶,满脸悲愤。她大步向前将我扯下床厮打:“孟令怡,我待你不好吗?”
“你若是喜欢侯爷,跟我说一声我便会让你入府,你何苦做出爬床这等下贱事情来。”
就在她准备假装吐血晕厥时,我将身后男人推了出来。
我身后这男人,分明不是谢归。
这一瞬间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见状我起身跪在了孟月舒身前:“长姐,我在这人身上失了清白,决定下嫁给他。”
“恳请长姐为我主婚。”
孟月舒愣住,要扇我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。
就在此时,谢归贴身小厮慌忙来报:“了不得了,夫人快去后院看看吧。”
“有个乐妓不要脸爬了侯爷的床,那乐妓是个清倌,说侯爷污了她的清白,如今正在讨要说法呢。”
这一声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孟月舒脸色铁青,她扔下我匆匆离去。
我也慌忙起身穿衣,跟着过去看热闹。
后院里,乐妓衣衫不整跪在地上哭诉。
谢归匆忙整理着衣衫,面色铁青。
孟月舒扯着乐妓衣领,只恨不得一簪子将乐妓捅死。
可她面上还要故作贤淑大气,问乐妓想要个什么说法,是想要金银还是珠宝。
我上前拱火道:“要什么金银珠宝?自然是要侯爷纳她为妾了。”
“长姐平日里病弱,打理这府中杂事难免操劳,若是能有一房妾室帮你分担,岂不是可以省些心?”
孟月舒自然不会准许乐妓进府。
因为乐妓不会如同我一样,无怨无悔替她打理家事,贴钱照顾她的一双儿女。
乐妓会与她争宠,会生下庶子庶女。
可在我的挑唆下,众人都劝孟月舒收下这名乐妓。
孟月舒气急攻心,终于吐血昏了过去。
我趁乱回到了家中,让小娘赶紧盘点收拾这些年的积蓄。
等明日天一亮,我们就买南下的船票离开京城。
就在我们盘点收拾好准备就寝时,父亲却闯进了我房中。
他对着我咆哮:“畜生,看你做的好事。”
说罢,不等我解释,就将我抽了个皮开肉绽。
父亲将我拖进祠堂,孟月舒正靠在谢归怀中哭泣:“我是没法活了,侯府传出这种丑事,我不如一根白绫吊死算了。”
“京中如今都在传妹妹与马夫私通,婆母容不下我,要休了我。”
我忍痛讥讽她道:“我还以为是侯爷狎妓丢了你的脸,没想到是我与人私通丢了你的脸啊。”
“我说了,我与那马夫情投意合,长姐为我定亲便能平息谣言。”
“何苦跑来哭哭啼啼,等侯爷纳了妾室,你再哭也不迟。”
我话音未落,孟月舒就上来扇了我两巴掌。
她哭道:“那马夫早跑了,你还想着嫁他呢。”
“咱们孟家是官宦人家,我又是侯府夫人,若是你嫁了马夫,我们还有脸活吗!”
“如今,只有一个办法……”
孟月舒看向父亲,万分诚恳道:“京中其他人家定然是看不上妹妹的,可侯爷说他不在意,愿意让妹妹给他做妾。”
“咱们日后只说妹妹原本就倾心侯爷,那日匆忙中认错了人,侯爷知道后感念其真心,仍旧纳她为妾,这样便可成为一段佳话。”
“只是需要李小娘多多为妹妹准备些嫁妆,补贴侯府才是。”
孟月舒竟然还盯上了小娘的体己。
我转头狠狠瞪着谢归,谢归轻轻点头:“为夫人分忧,是我应当做的。”
“岳父和令仪不必感激我。”
“只要令仪嫁入侯府后勤恳侍奉公婆,教养儿女便可。”
小娘闻讯赶来,她跪在父亲面前哀求:“老爷不可啊,令仪不能做妾。”
“您当年答应过我不让令仪做妾,我才跟您回府的。”
我上前擦掉小娘眼泪,轻声道:“不就是做妾吗?我可以。”
“只是我需要回去准备几日,收拾收拾衣物。”
父亲跟孟月舒见我同意做妾,没有再为难我。
深夜,我带着小娘悄悄从后院翻了出去。
但是身下血迹暴露了我的行踪,孟府家丁很快就找到了我的踪迹。
就在那些家丁要将我抓回去时,我看到了马夫。
马夫站在街头,愣神看向孟府,在看到我满身伤痕时,又是一愣。
我着急将小娘推到他身前:“孟府来人追我,要逼我给谢归做妾。”
“我被抓回去也就罢了,可若是小娘被抓,定然会丢掉性命。求求你,看在一日夫妻的份上,救救我小娘。”
“求求你。”
马夫眼中迟疑变成了坚定,他对着我道:“我叫姜衡,你等我几日,我一定会来娶你。”
说罢他抓起小娘飞身离去。
我被谢归抓回了孟府,为了防止我逃跑,孟家将我锁进了柴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