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后第七年,傅辞宴再次为他的妹妹忘记和我的约定。
满室喧嚣中,他望着我:“宁宁,抱歉,你知道阿露回国了。”
“我是他的哥哥,不能缺席。”
我当然知道。
我还知道,他们在宴会中拥抱,亲吻。
以哥哥的名义,做一切情侣间做的事。
忍了七年。这一刻我不想忍了。
我望着傅辞延和他身边的夏露,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做个选择,有我没她。”
......
我刚推门进去的时候,宴会已经到达尾声。
傅辞延揽着一个女人的腰,在一片潋滟灯火中抬起头。
“祝宁。”
他皱眉叫我:“谁让你跟来这里的?”
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,上个月前,傅辞延答应我今年一定会陪同我前去扫墓。
我说:”傅辞延,你答应过我的话,这么快就忘了吗?”
傅辞延这才反应过来,愧疚却也只是一瞬。
“宁宁,抱歉,你知道阿露回国了。”
“我是他的哥哥,不能缺席。”
我当然知道,不止如此,我还知道,他们在宴会中拥抱,亲吻。
以哥哥的名义,做一切情侣间做的事。
所有人心知肚明,但没有人会拆穿他们。
忍了七年,现在我不想忍了。
我望着傅辞延和他身边的夏露,只说了一句话。
“做个选择,有我没她。”
“嫂子。”首先打破沉默的人,是夏露。
“你别生气,是我霸占阿延哥哥太久了。”
“但你放心,今天一过我马上又要出国了。”
“不要因为我,而破坏了你们的感情。”
言辞真切,连尾音的一丝颤抖,都透着孩子般纯真。
傅辞延一下就心疼了,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头。
看我的眼神,聚起了冷光。
“祝宁,不要任性。”
“我们老夫老妻了,还要像小姑娘一样作,不怕惹人笑话?”
我笑了:“傅辞延,你也知道我们结婚了。”
“再说一遍,我没有开玩笑。”
“走出这个门后,是离婚,还是回家,任你选择。”
我性格一向安静,但只要话一出口,便是说一不二。
傅辞延了解我,第一次,他的眼神流露出的慌乱。
在我和夏露身上,不断扫视徘徊。
可就在他松开她的手,准备向我走来时。
夏露却一下瘫软在地:“傅辞延,你知道你妹有心脏病,何苦这样吓她!”
他身边几个朋友皱眉提醒,傅辞延这才如梦初醒,转身匆匆扶起夏露。
再抬头时,已染了层深深的不耐:“祝宁。”
“别耍小性子,你知道,夏露是我妹妹”
夏露是我妹妹,呵呵,又是这句话。
“那从现在起,你不再是我丈夫。”
“好好照顾你的妹妹吧,傅辞延。”
我嘲讽一笑,摘下指尖的那枚素圈戒指,转身离去。
关门的瞬间,夏露泫然欲泣的声音悠悠飘来。
“阿延,你快去追啊。”
“嫂子要是真和你离婚了,可怎么办。”
众人都心疼与她的懂事,纷纷劝慰她放宽心。
“祝宁那女的,真舍得跟傅哥离婚?”
“她无依无靠,唯一的母亲还早死了,没了傅哥,恐怕得去睡大街!”
笑声中夹杂香槟碰撞的声音,歌舞升平,一切如旧。
我快步走出丝绒地毯铺设的曲廊,到空无一人的角落,眼泪才大颗大颗落下。
我是人,也是个女人。
真心爱过的人。就算离婚说的坚决,也难免一场泪的伤心。
但哭过之后,心重新长出坚固的藤蔓。
掏出手机,我给从前的导师打了个电话。
“周老师,您之前跟我说的那个应援项目。”
“我去。”
曾经我是一名医生。
和傅辞延结婚第三年。
因为他不满于我昼夜颠倒的工作,我向医院辞了职。
当初带我的导师还很遗憾。
“小祝啊,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。”
“为了一个男人,放弃医学这片广阔的天地,值得吗?”
当时的我深陷于爱情的甜蜜。
愧疚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。
“对不起老师,我不想要天上的星星,只想要尘世的幸福。”
“傅辞延,值得。”
导师并没有怪我。
也不再追问。
只在微信里问了我一句。
“重新出发?”
嗯,
也是从心出发。
援助项目的地点在非洲。
离开之前,我还要尽快办理完离婚手续。
找了个律师。
起草好协议,我将傅辞延约了出来。
他看到包里那叠文件的一角后,立马站起了身。
“我还有事,没空陪你瞎闹。”
我早料到他会这么说。
一个眼神示意,律师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“傅先生,我们这边已经有您确切的出轨证据。”
“就算您不同意,我的当事人也会起诉离婚。”
“到时候浪费的不止是你的时间,恐怕还有您外界的声望了。”
傅辞延听到这话脸色沉了下来。
几个月前,他刚因拿到一笔巨额融资,被外界誉为一颗熊熊升起的商业新星。
名誉受损,是他比离婚还更不想看到的事。
“祝宁,你确定想好了?”
“我确定。”
我抬起头,目光坚定。
傅辞延忽然很轻的笑了一下。
“就算有了孩子?”
一张体检报告单先一步放到我面前。
傅辞延看了眼腕表。
决定花十分钟的时间帮我剖析利益关系。
自始至终,他的声音都很淡漠。
像是在和我谈论下午茶要吃一块怎样的蛋糕。
“祝宁,你继承你母亲娇弱的身子。”
“此前又滑过两次胎。”
“医生说,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做母亲的机会。”
“孩子刚两个月大,你确定要让他没有爸爸?”
绵里藏针,一字一句,都直中我命脉。
傅辞延气定神闲的观察我不断变化的脸色。
满意的定格在我最后一刻的苍白。
“离婚协议收回去,今天的事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“对了,阿露说要亲口跟你道个歉。”
“今晚八点,老餐厅,不见不散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。
稳健的步伐不带一丝偏移。
律师担忧的瞧了我一眼。
“祝小姐,请问您还要不要......”
我淡淡移开目光。
语气平静。
“先回去吧,过后我会再联系你。”
怀孕的确是我意外之料的事。
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改变心意。
恍惚间,思绪突然飘回到妈妈离世的那一天。
也是这样一个冬日。
她在床上,呕了满地的血。
却仍奋力攥着我的手臂。
不停的念啊,喊啊。
“宁宁,要幸福,不要像我一样,临死了还要还从前的孽。”
她年轻时被我爸毒打,还传染了病。
飘零孤散半生,病入膏肓死去。
宁宁,要幸福,不要像我一样。
我点燃一支烟,坐了半响,起身,朝大门走去。
晚上八点。
我盛装打扮,准时出现在餐厅。
傅辞延眼神亮了一下。
走过来握住我的手。
“宁宁,我就知道你最识大体。”
吻落在我手心的一瞬。
夏璐明显摇晃了一下身体。
但她掩盖的很快。
笑着递来一簇白色雏菊。
“嫂子今天可真美。”
“鲜花配美人,妹妹给您道个歉。”
雏菊多出现在吊唁场合,明摆着咒我红颜早薄命的意思。
但我脸上的笑意也未消散。
顺着她的手,将花又推回到她胸前。
“谢谢小璐了,只是辞延刚送我九百九支红玫瑰,这雏菊淡雅,配你才相得益彰。”
她唇角的微笑结冰。
去卫生间时,一直在洗手池旁等我出来。
“祝小姐。”
她也不装了。
顶头金黄色的灯光,打在她光洁如玉的手指上。
一枚十克拉的粉钻戒指散发潋滟的光芒。
“这是阿延送给我的。”
她静静的欣赏着,轻轻转动手指。
“在你们结婚那天。”
“那时他的事业还没现在这么成功,要没记错,这枚戒指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,包括你带来的嫁妆。”
“对了。”她轻轻捂嘴,又像是想到些什么。
“你知道两次滑胎他为什么都不在你身边吗?”
皎洁一笑,她鲜红的嘴唇开合,
“因为每一次,他都在我床上。”
我一直没有回话。。
直到窗外突然炸放烟花。
朵朵灿红把黑夜涂成白昼。
这是傅辞延为哄我开心放的。
“夏露,既然傅辞延为了做了那么多,可为什么光明正大在他身边的是我呢?”
“好比如你今天跟我说那么多,因为你也知道——妹妹永远只是妹妹。”
夏露的脸瞬间狰狞。
我斯条慢理,将她的手摁在我的胸口。
“知道怎么做才能成为她的妻子吗?”
手用力一带。
“那就是把我推下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