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两个天天为我争风吃醋的青梅，她们曾发誓非我不嫁。
可自从许之言回家后，她们的目光再也没有为我停留。
甚至在我们出车祸时，
身为交警队长的宋芷抛下重伤的我，让许之言先上救护车。
她说：「之言体弱，得赶紧去医院。」
我无力倒在血泊，被赶来的护士，送去救治时。
身为主刀医生的郑敏却迟迟没来，面对护士的催促。
她说：「一时半会他死不了，但是之言需要我。」
我万念俱灰躺在手术台。
既然她们不要我，我也不要她们了。
1.
耳边传来细微的说话声，两个小护士在我床边窃窃私语。
「隔壁床是郑医生的心上人吧，这么紧张他。」
「可不是嘛，那会儿郑医生为了处理他的擦伤，八号床的麻药劲都过了人还没来呢。」
「哎，你说这八号床也真是可怜，听说当时伤得很重，血流了一地......」
这病房是三人间，我现在躺的这张床位旁，只有护士在旁。
而隔壁床的许之言，正被宋芷和郑敏围在中间，嘘寒问暖，关怀备至。
「之言，脑袋还晕不晕？」
许之言故作虚弱地靠在郑敏身上，享受着她体贴的关心。
「之言，你等等，一会就能吃了。」
一旁地宋芷也不甘示弱，熟练地给许之言削苹果，她也曾在我生病时如此哄我。
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，宋芷眼神闪烁了一下，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冷漠：
「看什么看，你还想和他抢救护车，怎么什么都要抢之言的？」
我冷冷看着她，当时，我的腿被卡在变形的车厢里。
剧痛让我几乎无法呼吸。
宋芷焦急地跑过来，我以为她是来救我的。
可是，她却看都没看我一眼，选择先把只有点擦伤的许之言拉出去。
我伸出手，想要抓住她的裤脚，却听到她无情的说：
「明晖，你再忍忍，之言体弱耽误不了，得赶紧去医院。」
「我们等不了你，你等下一辆吧。」
宋芷毫不犹豫把我甩开，拉着许之言上了唯一的一辆救护车。
那绝望和屈辱，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2.
「怎么，你还想怪之言了？要不是因为你，之言怎么会受伤？」
「他本来就身体不好，现在还撞到了头......」
郑敏也开口了，语气里满是责备。
我看着她，突然觉得很陌生。
这还是那个从小就喜欢跟在我身后，甜甜叫我「哥哥」的郑敏吗？
我想起，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。
腹部大出血，情况危急，结果郑敏只是看了一眼，就说要去处理许之言的伤。
他放着我这个重伤患者不管，去给许之言处理那点破皮擦伤。
好在，最后老天爷还是可怜我，
另一个医生临时赶到，我才捡回了一条命。
「怎么不说话？心虚了？」宋芷见我没有反应，语气更加尖酸刻薄。
「要不是你非要换道回家，怎么会出事。」
明明是许之言自己非要闹着换道，才会导致车祸。
但是我已经懒得辩解了，说了她们也不会信的。
我懒懒的闭上眼，不去理会。
我不会再对她们抱有任何希望。
3.
「既然你伤得这么重，慈善晚宴的请柬就给之言吧，就当补偿他。」
我嗤笑一声，「凭什么？那是我的东西。」
「以前你是许大少爷，她们是冲着身份才邀请你的。」
「你霸占了这么久，是时候物归原主了！」
郑敏抱起双臂，眼神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情谊。
「就是，当年要不是抱错，你能有这些年的好日子过？」
「你知不知道，之言替你吃了多少年苦头！」
宋芷也在旁边帮腔，语气里满是不屑。
许之言眼眶微红，「没关系的，我什么都没有也行的。」
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，成功让宋芷和郑敏对我怒目而视。
我定定地看着她们，这两个人，曾经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
如今迫不及待地想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剥夺给许之言。
我笑了，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和嘲讽，「好啊，请柬给他。」
宋芷和郑敏都愣住了，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地答应。
宋芷狐疑地眯起眼，「你真愿意？不是骗我们的吧？」
「骗你们？我犯得着吗？」
「再说了，我的请柬不是早就在许之言手里了吗？」
许之言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，眼神也开始躲闪。
他当然心虚，因为那张请柬送到家里的时候，
他就迫不及待地在微博上炫耀自己被邀请了，
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个「许大少爷」的身份。
但，她们不知道。
这个晚宴从不是邀请许家，而是邀请我本人。
我倒要看看，到时候去参加晚宴的许之言能多丢人。
4.
「之言，你怎么样了？有没有好一点？」
许夫人一进门就冲到许之言床边，一脸焦急地询问。
「妈，我没事，您不用担心。」
许之言看到许夫人，立刻露出了委屈的表情。
许夫人心疼地摸了摸许之言的头，
转头看向我，眼神冰冷，语气严厉：
「明晖，怎么回事？听说这次事故是因为你？」
「妈，您误会了，是......」
我刚想解释，却被许夫人打断了。
「明辉，你好了就搬出去吧。」
「我知道你一直不满之言，我不希望有下一次。」
我看着许夫人那副理所当然地指责我的样子，
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荒诞的感觉。
我自嘲一笑：「好的，许夫人。」
从许之言被找回的那一天，或许我的一切就已经失去了。
她们的爱，像秋天的落叶，被风一吹，就散了。
许之言故作关切，「明晖哥，你怎么能叫妈妈许夫人呢？」
「妈妈只是一时担心我，你别这样伤妈妈的心。」
许母脸色一僵，冷声道：「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了。」
我不想再和这群人浪费时间，闭上眼不再说话。
5.
接下来的几天，宋芷和郑敏每天都会来医院照顾许之言。
而我被她们有意无意地排斥在外。
我乐得清静，每天就躺在床上看书，
偶尔和护士聊聊天，日子过得也算轻松自在。
靠在病床上，和导师打着电话。
「明晖啊，英国那边录取通知书已经下来了，你什么时候过去？」
「签证正在办，大概一个月后吧。」
导师关切地问道，「行，那你机票订好了吗？别耽误了行程。」
「放心吧，早就订好了。」
去英国留学名额导师一直劝我申请，因为郑敏和宋芷的挽留，我一直在犹豫。
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。
「订什么？」
最后三个字被刚进门的郑敏听到，
她一脸疑惑地看向我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。
宋芷扶着许之言坐到病床上，头也不抬地嗤笑一声：
「还能订什么？肯定是订餐厅呗，想给我们赔罪，求我们原谅呗。」
郑敏脸色缓和了几分，语气也柔和下来：
「明晖，你不用每次都这样，只要不针对之言，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。」
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，「你想多了。」
以前每次惹她们生气，我都会订一家新餐厅赔罪。
变着花样地哄她们开心。
现在，我不愿意了。
宋芷的脸色又冷了几分，「许明晖，你就这么嫉妒之言吗？」
「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，心思还这么歹毒。」
许之言刚被找回来的时候，家里佣人也私下说我是个冒牌货。
彼时，宋芷指着那些佣人的鼻子骂：
「抱错孩子又不是明晖的错，谁再敢说他是冒牌货，我就和谁没完！」
我当时还笑着打趣她：「跟那些碎嘴的人置什么气，犯不着。」
她却一脸认真地握着我的手，眼眶红红的：
「她们说你是冒牌货，我听着心里难受，你凭什么被她们这样说？」
那时候的宋芷，多维护我啊。
可现在，说出这种话的，却是她。
6.
我自嘲地笑了笑，语气平静：
「我说什么了，就让你觉得我嫉妒他？」
许之言见气氛不对，连忙出来打圆场：
「哥，你别生气，」
「小芷和敏敏也是太关心我了，」
「所以才会说这种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」
我懒得再看他们演戏，继续看书，不去理会他们。
没过多久，许家派人送来了鸡汤。
现在还没到饭点，医院的餐车也还没来，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。
郑敏端着一碗鸡汤走到我床边，
「明晖，喝点鸡汤吧，补补身。」
一股浓重的当归味道扑鼻而来，我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涌，恶心得想吐。
我别过头，强忍着不适说道：「不用，拿走。」
宋芷阴阳怪气地说：「不喝拉倒，一天到晚的，尽会作！」
许之言放下手中的书，状似无意地说：
「哥哥，该不会是因为这鸡汤是专门给我煲的，所以你才不肯喝吧？」
郑敏脸色沉了下来，伸手来拉我的胳膊：
「明晖，别闹了，把鸡汤喝了，好的快。」
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我的伤口，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，
可她却毫无察觉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拉扯着我的胳膊。
「放手！我不喝！」
我忍着痛，用力甩开她的手。
宋芷冲我发火，「许明晖，你到底在发什么疯？！」
「我看发疯的是你们吧！我说了我不喝，你们听不懂人话吗？！」
许之言拉住宋芷，柔声说道：「小芷，你别生气，」
「明晖哥他只是讨厌我才这样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。」
她转头看向我，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：
「明晖哥，你就喝一点吧，」
「就当是给小芷和敏敏一个面子，好吗？」
我捂住鼻子往后退。
7.
可宋芷一把抢过郑敏手中的鸡汤，不由分说地就往我嘴里灌。
我拼命挣扎，郑敏居然宋芷和一起钳制住我，
硬是把那碗滚烫的鸡汤灌进了我的嘴里。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呛得直咳嗽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
恶心的感觉让我再也忍不住，猛地推开她们，
趴在床边，剧烈地呕吐起来。「呕......」
胃里翻江倒海，我吐得撕心裂肺，
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，狼狈不堪。
「许明晖！」
郑敏不敢置信地看着我，眼里的满是失望和愤怒。
「我们是为你好，你为什么非要这样！」
我扶着床沿，喘着粗气，抬头看着她们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「从今天开始，别再来烦我，我不需要你们的好。」
两人都呆住了，我从未对她们说过这样的重话。
「怎么了这是？闹什么呢？」
「病人需要静养，别人不知道，郑医生你也不知道吗？」
护士看着一地的狼藉，眉头紧锁，语气严厉地批评道。
宋芷则梗着脖子，还想说些什么，却被郑敏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许之言连忙解释道：「我们只是和明晖哥开个玩笑。」
「开玩笑？拿病人开玩笑？你们是家属就可以为所欲为吗？」
护士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，
发现我身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挣扎又开始渗血了，顿时更加生气了。
护士一边帮我重新包扎伤口，一边小声地嘟囔着：
「现在的家属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......」
一旁的许家佣人，怯生生地开口了：
「明晖少爷他，他从小就闻不了当归的味道，重来不喝的。」
宋芷和郑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，
她们不可置信地看向我，眼神中满是慌乱和心虚。
我从小就对当归的味道极其厌恶，一闻到就会反胃想吐。
以前每次我生病，她们都会特意叮嘱佣人，
不要在我的食物里放任何带有当归的东西。
可现在，居然亲手逼我喝下整整一碗当归鸡汤。
她们为了许之言，已经开始忽略我的一切。
郑敏略带歉意，「对不起明晖，你刚才怎么不说。」
我无力地笑了笑，闭上眼睛，不愿再看她们一眼。
我累了，真的累了。
8.
换到单人病房后，世界清静了许多。
为了打发时间，我拜托师姐帮我拿来了画板和画笔。
刚和师姐寒暄几句，病房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。
「这是谁啊？」
宋芷站在门口，一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师姐，
而郑敏则站在她身后，神色复杂。
「亏我和敏敏特意买了礼物来看你，」
「你倒好，在这儿和其他女人亲亲我我！」
我皱起眉头，语气不悦：「宋芷，你说话客气点，这是我师姐。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