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如雪被清冷佛子程立鞍宠爱的第十年，他还了俗。
不是为她，而是为他的朱砂痣。
……
禅音寺内香火缭绕，人声鼎沸。
顾如雪将手里的祈福带挂在了千年古树上，双手合十，虔诚许愿。
“信女唯愿程立鞍与苏宛如，长长久久，永受嘉福，万事尽欢。”
她的声音诚心无比，但每个字都不是祝自己。
焚香祈愿结束，她转身离开，手机传来震动，点开后是一封邮件。
【顾如雪同志，欢迎你加入北京特警部队，一日从警，终生为警！】
【8月15日来报道后，将开始进入长达三年的封闭训练，请你提前做好准备。】
顾如雪看了一眼手机日期，今天是8月1日，还有14天。
她杏色眼眸微微一颤，随后没有犹豫，回复了一句：【收到。】
收起手机，顾如雪准备下山，经过西边禅房时，看到门扉半开，她一眼就认出那道背影。
程立鞍一袭矜贵黑色西装，双目微闭，左手捻着一串玉檀佛珠，如高山寒雪，让人不敢亵渎，只是站在那，便如神佛入世间。
顾程两家是世交，程立鞍比顾如雪大四岁，算是她哥哥。
从三岁起，顾如雪就喜欢黏着程立鞍。
十岁那年，父母不幸车祸丧生，在她沦为孤儿要被送往福利院时，是程立鞍将她带回程家。
十年里，程立鞍用心浇灌着她这朵娇花，要什么给什么，宠着惯着，不准任何人轻视她。
自此，所有人都知道北城赫赫有名的禁欲佛子程立鞍，养了一个小祖宗。
无论是什么高定名牌，都要在顾如雪手里过一圈。
她看不上的，才能允许流入市场。
她闹闹小脾气，程立鞍就放下几百亿的合作，连夜从国外飞回，折下身段，哄她开心。
她生病高烧不退，所有人都说她活不了了，是程立鞍冒着漫天大雪，在禅音寺，一步一叩，跪了三千台阶，给她求平安符。
顾如雪醒来后，心疼不已。
程立鞍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眼角的泪珠：“我此生唯愿，我的如雪，无灾无厄，长命百岁。”
他克己复礼，虔诚信佛，却甘愿为她连破两个戒。
他第一次破戒，是有纨绔子弟用下作手段伤害她，他猩红着眼把人打到警局。
他第二次破戒，是为了她喜欢的白玉观音，他陪人喝了99杯酒才让对方同意售卖。
好闺蜜打趣顾如雪：“你哥哥的色戒干脆你也破了吧，让我们看看谪仙入红尘是什么样子？”
顾如雪听进去了，也真的这么干了。
思绪泛滥，顾如雪没注意看路，一下踩空，发出声音。
听到声音的程立鞍睁眼，回头看到是她，眸色皱沉：“顾如雪，我说过不准你再来这！”
顾如雪心口微微一颤，上一次她就是在静室差点破了他的色戒。
那时程立鞍端坐在蒲团上，捻着佛珠吐纳经文的模样，清冷又禁欲，勾的她心尖发痒。
她心下一动，跨坐在他身上。
迤逦的红色长裙与他的白色禅服缠绕在一起，暧昧横生。
可她红润的唇瓣还没碰到他的脸，就被他大手掐住了下巴。
“顾如雪，你给我听好，我一心向佛，无心红尘，收起你的心思。”
这天后，他们的关系就急转直下。
程立鞍不似从前那样宠着她了，甚至对她没了笑脸。
顾如雪也始终记得，那天狼狈离开前，程立鞍对她不准再来这的警告。
想到程立鞍现在可能又误会她不死心了，顾如雪上前一步，想解释：“哥，我不是来打扰你……”
“立鞍！”一道清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。
顾如雪转头看去，一身烟雾色旗袍，端方典美的苏宛如朝他们走来。
苏宛如是程立鞍大学时的学妹，也是唯一一个和程立鞍传过绯闻的女人。
“如雪，也在啊。”苏宛如笑着和她打招呼。
顾如雪点了点头，程立鞍已经越过她，走出来将身上的外套披在苏宛如身上。
“入秋了，怎么也不多穿一点。”
“这不是有你吗？”苏宛如挽着程立鞍的手臂，笑容甜蜜。
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，任谁都插不进去。
顾如雪没做打扰，自觉退后一步离开。
这时，苏宛如的声音又响起：“立鞍，这个月15号你就还俗了，我是不是可以准备婚纱了。”
顾如雪脚步一顿，宛如一道闷雷震在心尖上。
身为佛子的程立鞍不是不能动情。
只是，他只愿为苏宛如入红尘，度相思。
夕阳倾斜，寺中碧静微凉。
顾如雪没再停留，快步下山。
回到月山别墅，刚坐下，王嫂就拿着一个檀木雕花锦盒迎了上来。
“如雪小姐，这是程先生特地派人从全球各地，跑遍山川海底人迹罕至之地，花了两年时间为你才寻到的菩提玉。”
“这菩提玉，世间罕有，听说能够辟邪气，调阴阳，你从小身子弱，先生一直惦记着呢。”
顾如雪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条幽绿色的菩提玉坠。
莲花形状的，玉质细腻如脂，隐隐看着还有淡淡的佛光萦绕其上。
她微微失神，自从十三岁那场大病后，她的身体就一直虚弱，用‘药罐子’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是程立鞍一直养着她，各种稀有药材，人参、鹿茸，跟不要钱一样往她身上砸。
只要对她身体有益，不管是什么，他都会想尽办法弄来。
悉心呵护了她十年，才将她的身体养回来。
“真好看，与如雪小姐的气质很相配。”
愣神间，王嫂已经给她带上了。
玉坠触体生温，当真不是俗物。
顾如雪低头，细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，心中涌起一抹复杂的情绪。
最终，她没舍得摘下。
这或许是程立鞍给她送的最后一份礼物了。
本想当面给程立鞍道谢，可一直等到凌晨他都没有回来。
要是往常，顾如雪早就微信电话连环轰炸他了。
可现在顾如雪不会这样了，因为他身边有了苏宛如。
迎着月色，顾如雪上了楼，回到自己房间，沉沉睡去。
……
第二天清晨，顾如雪下楼吃早餐。
刚走到旋转楼梯上，就看到了餐桌上程立鞍与苏宛如的身影。
“如雪，你起来了，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。”苏宛如笑容明媚的看向她。
顾如雪走上前，轻声打了招呼，“哥，宛如姐。”
刚落座，就发现苏宛如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，接着就见她伸出手，看着程立鞍出声。
“立鞍，你真帮我去找菩提玉了，别说这玉做成的坠子还真好看，你给我的那份呢？”
顾如雪心口微怔，下意识往自己脖子上的玉坠看去。
程立鞍冷沉的黑眸也落在了她身上：“怎么在你脖子上？”
周遭空气霎那间变冷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。
“如雪，摘下吧。”
程立鞍如一座清冷的佛，冰冷的语气直直刺入顾如雪的心口。
她心口微颤，将玉坠摘下后递给了苏宛如，“抱歉，我以为是送给我的。”
苏宛如笑容大度：“没事，既然如雪你喜欢，不如就送给你了。”
“宛如，这是专门为你定制的，不用让给她。”
顾如雪还未开口，程立鞍冷冽如清泉的声音就再度响起。
顾如雪心像是被人扯了一下，嘴里的话化成一道苦涩堵在了喉咙。
是啊，是不用让，反正她也得不到。
苏宛如这才笑着勉为其难的收下：“立鞍，也怪你怎么不多准备一份，我看着如雪也很喜欢。”
“这块玉世间仅有一份，独一无二。”程立鞍神色依旧淡疏离。
苏宛如羞涩了几分：“如雪还在呢，说什么呢……”
听着两人的亲昵打趣，顾如雪只觉胸腔闷的快要喘不过气，只好找借口上楼。
回到房间，十分钟后，她才得以喘息。
小米音响准时在每天八点播报。
“今天是8月2日，晴转多云，南转北风一二级，最高气温25度。”
顾如雪听着，默默在心里数着，距离她离开还有13天……
这是她离开前迟早要适应的事。
程立鞍有了真爱，那份独一无二的偏爱，自然不再属于她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她的房门被人敲响。
顾如雪打开门，就对上一双寡淡的眸子。
程立鞍神色清淡，修长的手指，递过来一个锦盒。
“想要什么和我说，不要去偷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