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后小三坐月子
医院VIP病房。
季瑶提着外卖盒子,正想推开门,就听里面传出女人娇柔啜泣的声音,“锦城,我错了,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季瑶动作微僵,她知道,陆锦城的白月光真的回来了,而且这位白月光,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。
她紧了紧手中的塑料袋,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早啊。”
推门而入,季瑶是笑着的,明眸弯弯。
两人齐齐地向她投来视线,倚在陆锦城怀中的女人,孱弱病态,消瘦的脸庞写满了不可思议。
季瑶恍若未见般,在床头柜上摆放上一碗混沌和小笼包,“趁热吃。”
她说完,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低头玩着手机。
“锦城,她……”季子沫紧着陆锦城袖子,似受了惊吓的小白兔,忌惮地盯着季瑶。
季瑶正数着余额上的无数个零,美滋滋。
听到季子沫的话,掀起眼皮来,清透的眸子看着亲昵的二人,哂然一笑,“你们继续。”
说完,她又低下头,琢磨着选哪一款理财产品,半点没注意到陆锦城的脸色阴沉似铁。
“不用管她。”他冷声说道,薄唇紧抿,唇角下至。
“对,对,我收了陆先生的钱,来伺候你坐月子。”季瑶头也没抬,理财产品购入一百万金额。
所以说嫁豪门还是有用的,随便付点工钱都是几何倍数。
虽然按现状来说,她是陆锦城的太太,季子沫算插足的第三者,她算自降比格来伺候,但没关系,赚钱嘛,不寒碜。
闻言的季子沫稍稍讶异,眼底掠过一丝嫌恶,旋即温声和语地问道,“锦城,你说给我找个保姆,就是小瑶?”
“保姆”两个字,她咬得分外重了些。
陆锦城眉间蹙起,那头季瑶接过了话头,安之若素道,“没错,是我。”
堂堂陆太太,甘愿来做保姆?
真是讽刺!
季子沫觉着可笑,苍白的唇角勾了勾,笑意如昙花一现般,转而又哀哀戚戚地柔声问,“可是,小瑶她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妻子,就算你不介意,小瑶她……”
她也不介意。
陆锦城看季瑶是乐在其中!
电话响起,陆锦城浸着森寒的目光方从季瑶身上抽回,起身往外走,“有任何需要吩咐她就行,别客气。”
随着陆锦城的离去,季瑶指尖僵了僵,保持的一份轻松心情,似乎往下沉了沉。
季子沫往门口望了眼,不见陆锦城踪影,柔弱收敛得一干二净,讥诮道,“三年了,你还是这么没出息,给了你机会都不中用!”
她南辕北辙的态度转变,季瑶司空见惯。
没做回应,季子沫继续往她伤口上撒盐,“说到底,陆锦城娶你,只因你是我的替身,我这一回来,你就得给我端茶倒水。”
是啊,她不中用,白月光走了三年,她都没能住进陆锦城心里。
替身就替身吧……
季瑶看她,波澜不起,“需要服务吗?”
她这保姆,真是尽职尽责!
季子沫发觉,重拳出击,再狠的羞辱,都像是洒在大海中的一把盐,掀不起季瑶任何负面情绪。
该说她没脸没皮,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?
季子沫嘲讽之意更重,懒懒散散地倚靠着床头,颐指气使道,“不是给我买了早餐吗?难道让我亲自动手吃?”
季瑶怔了怔,陆锦城付款一百万,季子沫还有两个月才到预产期,生下孩子,还得三个月恢复期。
前前后后得小半年呢,也不是太划算,回头让陆锦城再加钱!
她脑子里计算得失,发愣的几秒,季子沫沉不住气喝道,“怎么,还要脸啊?”
“你好像没资格说我吧?”季瑶缓步近前,解开塑料袋,揭开一次性食盒的盖子,疑惑道,“听说你想携子上位,被那什么石油大亨的女儿在灵堂里赶出来,是不是真的?”
季子沫瞬间脸色煞白,宛如一道伤疤被人揭开,鲜血淋漓。
当季瑶端着馄饨喂到她嘴边,她猛然拍开,歇斯底里地吼道,“你懂什么!”
三年前,陆家不过是个小公司,陆锦城算得上小开,但绝对不是钻石王老五。
她眼高于顶,一心要做人上人。
执意跟着石油大亨走,漂泊三年,没名没份,还没进门呢,靠山就撒手人寰了!
她挺着大肚子,却一分钱遗产都没捞着!
还好,陆锦城已是百亿身家的继承者,待她始终如一,只不过,在陆锦城身边,有个碍眼的季瑶!
季瑶瞧着她满面狰狞,却浑然不惧,只是问道,“你不痛么?耐热性这么好?”
什么耐热性?
季子沫顺着季瑶的目光看去,馄饨的热汤淌过手腕,烙下了一片红肿。
是有些痛,但是……
季子沫只觉得季瑶如眼中钉,肉中刺。
她冷哼道,“识趣地,马上从锦城身边滚蛋,别到时候撕破脸,被扫地出门,别闹得太难堪!”
季瑶细想,她和陆锦城的协议,三年之约就快临期了。
但是,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跟着大金主,能赚不少呢!
于是,她摇了摇头,“我不。”
她的回答似乎在季子沫的意料之中,嗤笑道,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
说着,她将烫伤的手抬起,“我要说,是你故意烫伤我,你猜,锦城会偏袒谁?”
这不废话吗!
只要是季子沫的话,陆锦城肯定深信不疑的啊!
他都对季子沫的旧情一概不问,屁颠屁颠当接盘侠了……
季瑶鄙视季子沫,也鄙视陆锦城,随之,她放下食盒,手里多了一支录音笔,一板一眼道,“姐姐,你可是我姐,坑我十几年了,我还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吗?”
“哒。”
摁下回放,季子沫踌躇满志的声音再次重现:我要说,是你故意烫伤我,你猜,锦城会偏袒谁?
“季瑶!”
季子沫扑上去,试图将录音笔抢走。
季瑶却蹭蹭地往后退了两步,让季子沫给扑了个空,“噢,你想要啊?”
“快给我!”季子沫摊手,命令的口吻。
季瑶耸肩,“呵,五十万。”
不想钱,想你吗
“你想钱想疯了吧!”季子沫气得发抖,有种被人扼住喉头的错觉。
她不是没有过受制于人,在国外的三年处处谨言慎行,但被季瑶反将一军,格外地让她恼怒。
“我不想钱,想你啊?”
季瑶说着,往病房外看了眼,“你的梅开二度回来咯。”
季子沫心头一紧,竖起耳朵,果然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,当下三魂七魄都散了般,“一百万,给你一百万,录音笔给我!”
“转账。”
季瑶从容地编辑账号发送给她,季子沫已经急得火烧眉毛。
可惜她挺着大肚子,想要在季瑶面前讨得便宜明显不可能。
快点,快点!
她咬牙细碎催促,手机一响,复制账号,掌上银行,打款,一气呵成。
“给我!”
季子沫已听到脚步声进门,她够着手去抓。
季瑶却专注地数着,一个零,两个零……六个零。
“小野种,你别太过分……”
季子沫从牙缝中挤出恶毒的话,季瑶这才将录音笔递过去,“慌什么啊,我比你实诚多了。”
“你们在说什么?”男人磁性嗓音低沉,冷眸扫过季子沫和季瑶。
季子沫发了一身虚寒,仓促地将罪证塞在了枕头下。
季瑶浅浅一笑,“说今天宜发财。”
没个正形!
陆锦城不再看她,坐在床沿,却赫然捕捉到季子沫红肿的手腕,蓦然紧张地诘问,“怎么弄的?”
季子沫下意识将手往回缩,她的惶然,陆锦城似想到了什么,冰冷眼风向着季瑶压过去。
季瑶无辜,“是她自己烫的,跟我无关的。”
“自己烫的?”陆锦城怎么有点不信?
季瑶偏了偏头,语气中一丝玩味,“姐,你说呢?”
“是……”季子沫手心里攥着涔涔冷汗。
陆锦城只觉得氛围古怪,他摁下床头呼叫铃,有意无意道,“最好安分点,别耍什么花样!”
这话当然是对季瑶说的,季瑶也听得明白,她微微扬起下巴,眼中似有不爽,季子沫警铃大作,陡然搂住了男人的腰,“锦城,我想静一静,有点头晕。”
“好。”陆锦城修长的手指顺着她黑发,转而,隼目阴翳地瞥过季瑶,“还不滚?”
季瑶紧了紧手机,嘴角翘起礼貌的笑意,甚至配上了九十度鞠躬,“好的,望早生贵子,我这就下班了。”
她进入角色的速度还真够快的,真把自己放在了保姆的位置上。
目送着她娇小的身影离去,陆锦城墨眸镀上了一层冰寒。
季瑶出了病房不久,就见主任医师匆忙地往季子沫的病房里赶。
可想而知,陆锦城给季子沫配备的医疗条件,应该是最顶尖的。
季瑶悻悻然地打开手机钱包,这些,应该够接下来三个月的特效药了吧……
她调转脚步准备去另一栋住院楼,她的妈妈,在那里住了有三年了。
两栋楼层之间,明艳艳的阳光过渡,晃眼得很。
季瑶抬手挡了挡,不期然地,眼前一黑,倒了下去。
“小姐,你怎么样?”
“来人啊,这里有人晕倒了!”
迷迷糊糊的,季瑶听到七七八八的嘈杂声。
等到醒来已经躺在病床上……
不是季子沫有什么传染病吧?那这算不算工伤?
不然,她一直是吃嘛嘛香,身体倍棒,一年头感冒都鲜见,怎么会突然说倒就倒?
给她挂点滴的护士笑吟吟地解开了她的迷惑,“小姐,我说你心真够大的,胎儿都快两个月了,还不注意休息,低血糖了吧?”
低血糖她能理解,孩子她不能理解!
“孩子,哪来的孩子?!”
季瑶一脸凝重。
她上次大姨妈出走,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延期而已。
“你还没有男朋友?”
护士的怀疑让季瑶自尊心受挫,她掀开被子下床,嘟哝道,“我是没有对象,但我有老公。”
说起来,两个月前陆锦城喝醉酒那天晚上,确实……
季瑶抚摸着平坦的小腹,心底似打翻了五味瓶,协议里有标注,他们只是雇佣关系。
季子沫肚子里的胎儿是别人的,陆锦城却毫不介意。
恐怕就算季瑶告诉他,有了他的亲生骨肉,他也不愿多看她两眼。
摸不准,还会让她打掉,别妨碍他和季子沫再续前缘……
唉……
造孽啊!
唉……
她叹得天云变色,不自觉地走到无菌病房外。
隔着玻璃墙,可以清晰地看到躺在病床上年过半百的老妇,她发丝花白,戴着氧气面罩,睡着了。
“季小姐。”医生全副武装在她身边,递出用药清单道,“特效药只能延续患者的生命体征,您看?”
医生话没说完,但季瑶清楚,母亲患上的是基因裂变的败血症,一般这种绝症,大部分人会选择放弃治疗。
“我有钱。”季瑶忙说道,“听说最近国外有根治败血症的学术研究,大夫,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?”
“你确定吗?那可是一笔昂贵的医疗费用。”
“确定!”
季瑶口吻无比地坚定,就算砸锅卖铁,吃糠咽菜,她也要母亲康复。
看着余额,季瑶却心里打鼓。
虽然陆锦城跟她的协议,每个月有固定二百万,但是这些几乎都搭进特效药的开销里。
现在她不到千万数额,不知道够不够。
多多益善吧……
入夜,华灯初上的故里酒吧。
觥筹交错间,季瑶捂着设计稿,坐立不安地环伺过周围又哭又笑的人们。
她十二岁就进了季家讨生活,肩负起接济母亲的责任,从来没有时间,也没有闲钱来这种地方。
心里有些忐忑,季瑶看向坐在旁边,大复便便的中年男人,“陈总,非要在这里交易吗?”
男人目光早已将季瑶从头打量到脚,她穿着半袖,搭着半身裙,不是太高挑,却瘦得很匀称。
白皙的小脸蛋吹弹可破,额角的两缕发丝,勾勒出精致的弧度。
他将酒杯往她面前推,“季小姐,来这里就是放松的,你别太紧张。”
“我不会喝酒。”
季瑶拒绝,男人却往她身边挪了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