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不懂我为什么集五福那么积极。
看我对着手机屏幕戳戳点点，一脸不屑：
“集五福集五福，就为了抢几块钱红包至于吗？有这功夫不如帮我把衬衫熨了。”
女儿跟着嚷嚷，直接拍掉我的手机：
“妈，你能不能别那么out？现在谁还集五福啊？浪费时间！我房间乱死了，你快去帮我收拾一下！”
婆婆更是阴阳怪气发了朋友圈，@了所有亲戚朋友：
“看看我这个好儿媳！整天就知道玩手机，家务不做，饭也不做，就知道败家玩手机！”
“真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！为了几块钱红包，连脸都不要了！一把年纪了，也不嫌丢人！”
更让我心寒的是，女儿高考结束的庆功宴上，江城搂着他的“白月光”一起庆祝发朋友圈：
“庆祝我最爱的爸爸，阿姨和我考上大学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！”
“阿姨，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鼓励，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！我爱你们！”
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和满桌子的饭菜，我顿时没了胃口。
默默集齐了最后一张敬业福。
【恭喜宿主集齐五福，完成春节活动，获得‘重返’大奖！”
【开奖之日，离开的通道会开启哦。】
曾经，因为爱，我留了下来。
现在，爱已不复存在，我也可以离开了。
.......
【通道开启倒计时：1天23小时58分......】
手机屏幕摔坏了，我弯腰去捡。
这手机还是江城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，说是奖励我照顾家庭的辛苦。
现在，却被女儿摔得面目全非。
本来的新年集五福活动，我幻想着用抢到的红包，给女儿买一套她心心念念的JK制服。
剩下的钱给老公买两条好烟，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个好年。
女儿江念，拿着苹果16plus，嫌弃地瞥了我一眼：
“妈，你能不能别这么丢人？才900块的破烂手机，摔坏了你心疼个什么劲？”
“看看许阿姨，又漂亮又时尚，你再看看你，真是服了你了！赶紧去给我收拾房间，乱死了！”
许阿姨，江城的“白月光”，一个月前离婚回国，住进了我们家。
当年因为江城家里穷，她嫌弃他，甩了他，嫁了个有钱的老男人。
现在老男人死了，她又回来找江城了。
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。
我忍了，安慰自己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家，为了我的女儿。
“小雨，好好说话。”
“你也真是的，这么大的人了，手机都拿不稳？行了行了，别捡了，晦气！”
我抬起头，看着江城，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心疼，一丝歉意，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。
可是，没有，什么都没有。
碎渣扎进了我的手指，一丝刺痛让我回过神来。
女儿的房间乱得像猪窝，衣服、零食、化妆品扔得到处都是。
我默默地一件件捡起来，叠好，放进衣柜。
——
破碎的屏幕上显示着五福集福成功。
“又来了！”
江城不耐烦，“就知道集福，你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？”
这时，许雅大包小包地回来。
江城赶紧迎上去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，嘘寒问暖：
“累坏了吧？怎么买这么多东西？”
“哎呀，还不是为了小雨嘛！我寻思着过年了，就给她买几套，让她高兴高兴。”
许雅娇滴滴地说，献宝似的拿出两件衣服，一件是粉色蕾丝的公主裙，一件是黑色紧身连衣裙。
江念欢呼雀跃，一把抢过粉色公主裙，在她身上比划着。
“哇！好漂亮！谢谢阿姨！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！不像有些人，就知道玩手机，集那几块钱的破红包！”
许雅又把那件黑色连衣裙递给我：
“林雨，这件是给你的，试试看合不合身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看着那件连衣裙，款式老气，大小也不合适，一看就是地摊货。
“不用了，我不喜欢穿黑色。”
“哎呀，小雨，你就是太朴素了！女人嘛，还是要打扮打扮自己的！”
许雅故作亲昵地拉着我的手，
“这件衣服虽然颜色暗了点，但是很显瘦的！你最近是不是胖了？”
我抽回手，不想和她虚与委蛇。
“不用了，我真的不喜欢。”
江城皱了皱眉，直接给了我一巴掌：
“行了林雨，别矫情了！一件衣服而已，爱穿不穿！”
“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，就不能学学许雅，打扮打扮自己，也让我看着舒服点？”
火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开来，嗡嗡作响的耳鸣让我一时失聪。
婆婆嘲讽我：
“哟，这是怎么了？哭丧着脸给谁看呢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江家亏待了你！”
许雅在一旁假惺惺地劝道：
“阿姨，您别生气了，林雨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福到了，我的福在哪里？我的幸福在哪里？
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打我了。
当年因为要和江城结婚，我放弃了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，选择嫁给他，成为一名家庭主妇。
自从许雅回国后，他的脾气越来越差，甚至动手更狠。
我清楚地记得，那是五年前，江城捧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，单膝跪地，向我求婚的场景。
那时的他，眼里只有我，温柔得能溺死人。
婚后第一年，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。
可这一切，都随着江念的出生和许雅的回国，慢慢变了质。
从前的温柔体贴，变成了如今的挑剔和指责。
“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唉声叹气的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了！”
他总是借口工作忙，回家越来越晚，身上的香水味也越来越浓烈。
婆婆也变着法地折磨我，稍有不顺心就对我又打又骂。
江城不是不知道他母亲的过分，但他却选择了沉默。
他一次又一次地妥协，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。
我曾经无数次地问他：
“你爱我吗？”
他总是沉默，或者敷衍地说：
“当然爱。”
可是，他的爱，太廉价，太脆弱，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。
...............
第二天清晨，我顶着红肿的眼睛，强打起精神为江念准备早餐。
高考在即，身为母亲，我还是不想让她因为家里的事情分心。
“念念，快吃早餐吧，要迟到了。”
“妈，你能不能别一大早就摆着这副死人脸？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你几百万呢！”
江念一边嚼着面包，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。
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
“妈妈没事，就是昨晚没睡好。”
“你做的什么东西啊？这能吃吗？糊成一坨坨的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猪食呢！”
江念嫌弃地把筷子一扔，牛奶直接泼到我的脸上，抓起书包就往外冲。
“念念，你......”
温热的牛奶顺着我的脸颊滑落，
刚想解释一下粥有点糊是因为我早上一直在哭，走神了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解释有用吗？
“你这女人，怎么搞的！一大早的，晦气不晦气！”
“念念马上就要高考了，你这样要死要活的，是想害死她吗？”
婆婆并没有就此罢休，继续对我拳打脚踢，对着我开始录像：
“当初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江城，他会娶你？看看你，这副鬼样子！活该被打！”
江城出现，我本以为他会阻止婆婆，会像从前那样护着我，哪怕只是说一句“够了”。
可他只是站在门口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：
“妈，够了！”
“一大早的，又哭又闹的，烦不烦人？就不能消停点？小雅还在睡觉呢！”
我的心，瞬间沉入谷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