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还是会为了林淼淼那一句:“想吃酸菜鱼。”
不顾疲劳的爬起来出门购买食材做给她吃。
而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福气,能吃上他的一顿晚饭。
当我问他的时候,他也只会用一句【淼淼年纪小我做哥哥的应该照顾她】来应付我。
我将已热好的饭菜端在他的面前。
强压内心躁动的情绪望了济源周一眼。
他正习惯性的将一只手伸在我的面前享受按摩。
眯起一只眼睛用另一只手的指腹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敲击着。
济源周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,除了有一些疲惫,他的眼中也不像之前那般空洞不堪。
嘴角甚至还扬起了淡淡的笑意。
而手机发出的微微亮光也让【淼淼】这个名字闯入了我的眼眸。
林淼淼是他的青梅,两个人一同出生一起长大,形影不离。
周围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,济源周对于林淼淼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普通的兄妹关系。
我后来也渐渐得知,要不是我的出现,济源周估计早就跟她结婚了。
我没有出声,只是转身将热好的饭菜端了过来。
就在这时,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是我的直属上司【青鸟】打来的电话,我们之间没有真名,只有代号。
接通的一瞬间,熟悉的声音就从耳边响起:
“纸鸳,确定好行动目标了吗?”
“……”
我透过窗户望了一眼正在吃饭的济源周,暖黄的灯光下,洒在那一方烹饪的天地,炖锅里冒着的热气,香气四溢。
我知道我不想面对的那一天,迟早都会到。
过了许久我才叹了口气开口:
“组织请放心,但是…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寻找关键性的证据。”
还没等我说完,青鸟又再次开口:
“纸鸳,这些年委屈你了,你受的苦组织都知道,但是你要知道这个案子牵扯较广,涉案金额庞大,你的任务十分艰巨,只要这次任务完美完成,你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升科级,到时候我亲自帮你向组织申请给你批准个长假,你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我抿起下嘴唇来,心中泛起丝丝苦涩。
从我的心底涌出,奔向了咽喉,想吐却吐不出来,只能艰难的咽回去。
这些年我为了济源周隐忍了太多,可这周身的爱意令我如何驱赶也不曾离去分毫。
毕竟我差点欠了济源周一条命。
第一次遇到济源周的时候,他正蹲在街边一边捡着他人摔碎的古董碎片一边喃喃道:
“可惜了,可惜了,这玩意可是好东西,修一修能值不少钱。”
当时我正在执行卧底任务,而济源周的身影刚好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谁知,看上这古董碎片除了他还有当地的地头蛇。
很快他就被打得头破血流,不仅没有捡到漏,还被抢了钱包。
我看不下去,上前帮济源周抢回了钱包。
还将他送进了医院。
之后在一场拍卖会上,我再次遇到了济源周,他一眼就认出了我就是当时帮他夺回钱包的人。
随即对我展开了猛烈的攻势。
我原本并不打算答应他的追求,直到地头蛇派人将我绑架。
济源周为了救我,单枪匹马冲进包围圈的那一刻,我的心才彻底柔软了起来。
他眉头一紧,用手捂住了胳膊的伤口处,拖着虚弱的身体,一步步向我走来。
鲜血逐渐溢出指缝,慢慢向外扩散。
晕染了他白色的衬衣,他再也坚持不住,缓缓地倒在地上。
血染红了地面,就像绽放出朵朵绚烂的红莲。
那一刻无尽的恐惧将我包围,我无比害怕失去面前这个男人。
我尖叫着挣扎上前,第一次拿出了我藏在鞋中的小刀。
我想杀掉伤害他的所有人。
就在我做好姿势准备反攻时。
警方赶了过来。
我们得救了。
济源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紧紧抱住了我,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惊恐。
他哽咽了几下,不顾自身的伤势通红着眼眶颤抖开口:
“悠然,你没事吧……我……”
啪嗒一声,济源周的眼泪砸在了我的手背,也砸在了我的心上:
“我好害怕你出事……”
这是济源周第一次在我面前失态。
自此我答应了他的追求,相处的第三个月就和他进入了婚姻生活。
婚后除了执行任务,我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济源周的身上。
给他做饭,兢兢业业操持家务,得知他最想要的古董是天价的流星石鼓时,我用了毕生的积蓄将它拍了下来。
我抱着石鼓等了他一夜,可他却匆匆回家换了一身干净的外套就准备离去。
临走时太过匆忙还打碎了石鼓。
后来我才得知,那天他去找了林淼淼,因为林淼淼有鼻炎闻不得修复液的味道。
他才特意回来换的衣服。
也是从那天起,济源周开始每周都要出差。
但每一次出差都会给我带来礼物,也会像往常那般亲吻我,在床上疼爱我。
直到林淼淼突然交了一个男朋友,济源周才彻底坐不住了。
他那天不顾我的反对要追上去质问,可却在半路上发生了车祸。
我照顾了他三天三夜,他念了不下一百遍林淼淼的名字。
等他彻底清醒地时候,他手上已经收到了一周前林淼淼寄给他的婚礼请帖。
自此济源周整个人都垮了下来,我才明白陷入这场游戏的人只有我一个。
“纸鸳,你还在听吗?”
青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,我清了清嗓子道:
“好的,谢谢组织,我会尽快完成任务,回到组织的怀抱。”
挂断电话后,窗外也开始下起雨来。
淅淅沥沥的敲击在窗边的小台上,发出悦耳动听的弹奏声。
好似也在帮我庆祝,我这两年的游戏婚姻要彻底结束了。
下定决心
见我久久都没有出阳台,济源周起身来阳台找我。
他轻轻将毛毯铺在我的肩膀上:
“这么冷的天站在阳台也不怕自己感冒了,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啊?”
我这才回过神,平静道:
“没谁,一个骚扰电话。”
济源周轻笑一声,随后将我搂入怀中道起歉来:
“老婆,刚才对不起啊,你知道我这人就是这样,工作不顺心的时候跟你说话的态度就不好,你不要生气。”
我点了点头。
“还有……那个,淼淼身体不舒服,我去给她送下饭,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这是第二次他亲自去给林淼淼送饭了。
我内心了然,这才是济源周给我道歉的目的,他要去见林淼淼。
我没有阻拦任由他去。
第二天济源周开始出差,直到三天后的早晨才抱着一堆礼物回到家中:
“老婆你看,这是最新款你喜欢的玩偶可难买了,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帮你买到的,喜不喜欢?”
济源周虽然嘴上说着讨好我的话,可却心不在焉的一直紧皱着眉头。
眼神也一直追随着餐桌上的手机,好像在等待谁的消息。
我根本不用问就知道他在等谁。
突然手机传来震动,他立马冲上前去拿起手机。
林淼淼似乎发了一些什么,让他很是开心。
他一边打字一边不经意道:
“老婆,那个玩偶我觉得不好看,还是给淼淼吧,下次老公排队在给你买个更好看的!!”
果然,在我和林淼淼之间我永远只是备选项。
只要林淼淼要的我就没有争夺的资格。
说罢,济源周便带着玩偶转身离开。
临走时还轻轻的吻在了我的脸颊:
“老婆,等我晚上回来好好伺候你。”
当天凌晨,我被客厅传来的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吵醒。
“淼淼,你慢点……我快受不了了。”
济源周沙哑的嗓音中透露着兴奋的喜悦。
那是和我在一起他从来没有展现过的另一面。
济源周压低着嗓音狠狠的咬在林淼淼的肩头。
林淼淼吃痛闷哼了一声,娇喘的责怪道:
“怎么?刺激了?”
“你不是说你会娶我吗?为什么和这个女人结婚?难道她比我舒服吗?”
济源周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道:
“你……你不懂……淼淼……我这是……是为了保护你……”
原来,济源周他知道,他做的这个事情是违法的。
而他没有娶林淼淼的原因是为了保护她,是为了不牵扯她,是为了爱她。
那我算什么呢?
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,一刀刀的割在我的心上。
心中的那份痛楚更加难以承受,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,让我无法呼吸。
我紧紧闭上了眼睛,深深呼吸着,可纵然拼命控制自己即将流下的眼泪,却无法控制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那一刻我下了决定,我要离婚。
几个小时后,济源周才打着哈欠爬上了床。
他身上浓烈的腥臭和情欲的味道熏的我转过了身。
而他却伸手将我抱在怀中喃喃道:
“老婆……我爱你。”
我明白,这是一个男人偷吃之后,内心不安的自我暗示罢了。
好像说了这句话之后,刚才所做的事情就能全部抹消。
恶心至极。
第二天清晨,我静静的看着满面笑容吃着早餐的济源周。
随后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拿了出来……
“济源周,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平静的开口,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波澜。
而此时的济源周正满心扑在了和林淼淼的聊天中,根本没听清我说了什么,敷衍道:
“嗯。”
我没有意外,将协议翻到最后一页,连同笔一起递到他面前,指了指签字的地方,
“在这儿签字吧。”
“嗯。”
济源周忙着聊天,看都没看,拿起笔在我手指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我将离婚协议收了起来,继续道:
“济源周,等一个月的冷静期后,我就走了。”
他还是嗯了一声,随后起身就要离开。
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。
“济源周,你知道刚刚我说了些什么吗?”
他顿住脚步,回头不解的看向他。
“不就是之前让你买的那件古董吗?老婆决定我只负责批款!!老婆就是我的全部,说什么我都答应。”
我心中自嘲一笑,连同离婚也答应是吗?
济源周果然是不在意我的。
下午我就和接头的同事碰了面。
同事将一些重要文件交到了我的手中:
“纸鸳,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接头,以后的路全部就要靠你自己走了。”
“对了,你的爱人怎么办?你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,没和他说一声?”
我望着远处即将落下的夕阳,摇了摇头:
“没有。”
“怎么不说?”
“因为我已经没有爱人了。”
是的,我没有爱人。
如果让同事知道与我相爱多年的爱人正是我要逮捕的对象,这是多么盛大的一场笑话。
我们的相遇,我有着多种比喻,比如大火卷席着麦田,我把所有收成抵挡给了一场虚无。
时间是不对的,而我也是不值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