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杀人犯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时，我整个人僵住。
满脑子都是我哥被杀的那个夜晚。
十年前。
加拿大的温哥华下着大雪。
家里却很暖和。
我哥和江祈远在客厅打游戏。
我跑去厨房偷偷尝冰啤。
没一会儿。
外面传来「砰」的一声响。
我探头去看，只见哥哥挡在江祈远的前面，连中数枪。
最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。
江祈远的腹部也中了枪。
他用嘴形告诉我，「不要出声。」
我浑身发抖地靠在拐角，看着我哥的血弄湿了地毯，看着江祈远的眼睛也慢慢闭上。
也看见，凶手摘下了面具——
后来。
哥哥死了。
江祈远重伤。
警察姐姐告诉我，我哥是为了救江祈远死的，那个凶手冲着江祈远而来。
还说他很善良很了不起。
我当然知道我哥是个多善良的人。
可我从不认可他那天的善良。
尤其现在，我和江祈远即将离婚。
我才惊觉，没了江祈远，我连一个亲人也没了。
而江祈远什么都有。
有爸妈。
有妹妹。
还有他远道而来，和他破镜重圆的小青梅。
我品尝孤独的时候，也记着凶手的样子。
只希望有一天能在法庭上指控他。
幸好。
这一天来了。
紧盯着电视屏幕的同时，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，想打给江祈远。
毕竟在温哥华，他是鼎鼎有名的大律师。
另外除了他，我也不知道该打给谁了。
我哥死后，我心理出现问题，不愿与人交流，身边没有一个朋友。
——电话响了很久，终于被接通，却是女孩的声音。
「何眠？
「你找江祈远吗？他……他在忙……」
她话音未落，我就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。
因为对面不是别人，是江祈远的小青梅。
她去年来到温哥华，因为她哥在温哥华犯了杀人案。
她来之后，她哥的官司便由江祈远全权负责。
而我当时病情发作，正在接受心理治疗，一开始没关心过这件事。
后来眼睁睁看着江祈远和她越走越近，两人从冷淡渐渐变成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。
所以今天，她接江祈远的电话成了理所应当的事。
而且她也没骗我。
江祈远是在忙，忙着她哥的案子终审。
一年了。
江祈远为了一个人渣东奔西走。
听说也是今天终审，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。
如果结果好，程诗的哥哥罪刑减轻，受害者家属一定很难过吧。
一定不比当年失去亲哥的我好到哪去。
而江祈远看见受害者家属，会联想到我吗？
应该不会吧。
他连我哥都快忘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