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栀年偷偷爱了顾云凡十年,却始终只能叫他一声“小叔”。
一次生日宴上,曲栀年借着酒劲对顾云凡当众表了白。
她以为能就此越过关系上的鸿沟。
没想到等来的,却是顾云凡亲自为她安排的联姻!
——
江市。
夜里下起大雨,曲栀年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大厅落地窗前,看着雨幕出神。
“顾云凡……”她下意识喃喃,一直压抑的感情骤然汹涌。
顾云凡和她的父亲是忘年交,在人前,她都要叫他一声“小叔”。
自从上个月,她喝了酒一时冲动对顾云凡表明心迹之后,他就对她冷了下来。
现在,顾云凡正在二楼的书房里,和她父亲谈话。
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。
佣人吴婶匆匆过来,焦急地说:“小姐,我听见顾总说要安排你和姜氏集团的二公子姜文晔联姻!”
“联姻?!”曲栀年的心像是被猛地砸了一下,闷痛和恐慌蔓延上来。
顾云凡为了断了她的念想,竟然能做到这一步!
她彻底坐不住,跌跌撞撞跑到二楼,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顾云凡正站在窗边,指间一截香烟快要燃到尽头,闻声朝她冷冷看来。
见到那双冰冷的眼,曲栀年呼吸滞了一瞬,颤着声问:“小叔要让我……和姜家联姻?”
顾云凡眉头一皱,冷声说:“进屋敲门,最基本的礼仪都忘了?”
曲栀年恍若未闻,走到他面前,紧盯着那双眼又问了一遍:“要我联姻,是真的吗?”
顾云凡皱着眉退开一步,说:“姜家和曲家门当户对,联姻理所应当。”
那后撤的动作和话音里的疏离让曲栀年呼吸一窒。
她抿了抿唇,忍不住开口:“可小叔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……”
“你”字没说出口,顾云凡冷冷打断:“小年,不要任性。”
原来在他眼里,她的爱,是任性?
曲栀年心痛到呼吸不畅,眼泪模糊了视线。
她攥紧了手,带着哭腔倔强开口:“但这件事,你说了不算。”
说完,她没有理会担忧叫她的曲父,转身匆匆出了书房。
她知道,自己的心脏病又隐隐有犯病迹象。
她不想让爸爸担心。
回到房间。
曲栀年匆匆拉开抽屉,囫囵塞了几片药,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。
抽屉里,一只蝴蝶木雕蓦然刺痛了她的眼。
初见时,顾云凡将一只蝴蝶木雕放在她手上,说:“听曲董说你喜欢蝴蝶,我亲手雕了一只,聊表心意。”
“等赚到钱,我再送你更高贵漂亮的蝴蝶。”
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清贫的大学生,一身气质却像雨后松柏,就此在曲栀年心里扎下根。
后来他跟着曲父,事业越做越大,送的礼物也越来越贵:高定、珠宝、古董……
可曲栀年最喜欢、最怀念的,还是那个会亲手给她雕蝴蝶的少年。
想起从前种种,曲栀年的心里仍然止不住地抽痛。
那是药物所无法抑制的。
曲栀年握着那只蝴蝶,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。
第二天一早,曲栀年刚下楼,就看见大厅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透明展示柜。
柜子里是一件洁白华丽、绣满蝴蝶的鱼尾婚纱。
曲栀年怔怔地看着,不受控地朝展示柜走去。
耳畔依稀响起当年自己满是憧憬的话音:“那些大蓬闪婚纱我看都看腻了,等我结婚的时候,我就要修身的鱼尾婚纱,再在裙摆绣满我最爱的蝴蝶!”
“而新郎的礼服上也要绣一只蝴蝶,这样才能跟我相配!”
这话,她只对顾云凡说过。
因为那时曲栀年说起这些的时候,心里所想的新郎……就是他。
玻璃上倒映出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。
曲栀年回过头,就对上顾云凡漆黑的眼眸。
她忍不住问:“这件婚纱,是小叔特意为我准备的?”
顾云凡轻声问:“喜欢么?”
这温柔的语气一如往常,这段时间的别扭和嫌隙好像依然消失。
曲栀年不禁红了眼:“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话。”
她鼓起勇气问:“可你知不知道,当时我说的新郎……”
话没说完,顾云凡淡声接上:“新郎的礼服也已按你喜好做好,送到姜家。”
送到姜家……
曲栀年脸色骤然惨白。
不禁想:她和那件礼服又有什么区别?都是被送到姜家……
不等开口,顾云凡又缓缓说道:“提前恭喜你,祝你和姜文晔……”
“百年好合。”
曲栀年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然攥紧,痛到连呼吸都发着颤。
她不甘心地问:“那你呢……你要我结婚,那你呢?”
顾云凡沉默了片刻:“时间到了,我当然也会成家。”
一想到顾云凡会穿着礼服,和其他女人挽着手走进婚礼殿堂,曲栀年就觉得呼吸不畅。
她红着眼问:“那为什么不能是我?”
连家里的佣人都悄悄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。
她只当不知,攥紧手,执着地问:“顾云凡,你敢说,你心里从来没有过我的位置?”
她抛掉自尊的发问,却只换来顾云凡毫无温度的一句:“我是你的长辈,你该叫我小叔。”
长辈,小叔。
这两个词,如同楚河汉界横亘在他们之间,是她永远跨不过的天堑。
曲栀年浑身血液倒流一般,身上冷得厉害,指尖一阵阵发麻。
呼吸越发困难。
她的视线扫过那件精美绝伦的婚纱,落到顾云凡身上。
她强忍着心头的绞痛,一字一顿艰难地说:“不是我喜欢的人,我不会嫁。”
话落,曲栀年转身上楼。
她身后,顾云凡沉默地看着她强撑得笔直的身影,眼神晦暗。
直到上了二楼,手刚握上门把手,她就眼前一黑,彻底失去了意识。
曲栀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到他们曾经去爬山,她走到半山腰就累了,顾云凡就背着她拾阶而上,直到山顶。
梦到顾云凡靠一张冷脸吓跑了她身边的追求者,还对她说:“要各方面条件都胜过我的人,才有资格做小年的男朋友。”
梦到她坐在台下,看着顾云凡穿着绣了蝴蝶的礼服和别人结婚,还嫌恶地斥责她不知羞耻……
“顾云凡……”
曲栀年从梦中惊醒,虚弱地睁开眼,怔了片刻,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病房。
守在一旁的吴婶连忙凑近了说:“小姐,您终于醒了,都昏睡一天一夜了!”
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息。
曲栀年攥紧了被子,问:“谁送我来的?”
吴婶说:“顾总送您来的,不过他说……”
曲栀年的心瞬间被吊起:“说什么?”
吴婶犹豫片刻,还是如实说:“他叫您不要用这种方式博眼球,别让自己变成麻烦……”
见曲栀年脸色骤然一白,她又连忙说:“但顾总一直在给您筹备婚礼,他对您的事还是很上心的。”
曲栀年心口疼得厉害,窒息感又一次涌了上来。
她有心脏病的事顾云凡一开始就知道。
当初还特地投资组建了一支医疗队,为她治疗、做药物研发。
现在,却说她是博眼球,是麻烦……
她眨了眨眼,强压下上涌的泪意,说:“我爸呢?我想见他……”
话没说完,病房门就被人推开。
曲父和顾云凡一前一后走了进来。
曲父见她醒了,神情惊喜,上前关切地问:“乖女儿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可吓死爸爸了……”
曲栀年顾不得回答,攥住他的手,央求道:“爸爸,我不想和姜家联姻!”
曲父沉默了瞬,迟疑着说:“可两家联姻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,要是悔婚,曲氏肯定受动荡。”
曲栀年又气又急:“可我不喜欢那个姜文晔!我根本都没见过他几面!”
“爸爸,难道为了让公司更上一层,你连我的终身幸福都要搭进去吗?”
曲父问:“那你说,你喜欢谁?爸爸给你安排。”
曲栀年抿了抿唇,目光下意识飘向站在一旁的顾云凡。
“顾云凡”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。
可还没开口,顾云凡已经走上前来,对曲父说:“大哥,我已经请大师给小年和未来的侄女婿算过,他们是彼此的正缘,不能错过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