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默宸经过启星集团总经办的时候看到了沈暮。
她正趴在办公桌上去拿对面的文件,屁股翘的很高,那截小腰就被衬得不盈一握。
黑色的包臀裙下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裹在肉色的丝袜里,被灯光打的像是发了光,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。
他不过驻足多看了一眼,晚上的招待宴席,沈暮就被安排在了他身边。
沈暮推开包房的门看到祁默宸时愣了片刻。
男人慵懒恣意的坐在贵宾位上,双腿交叠,身上的白衬衣规规矩矩,西裤因为交叠的姿势臀线一侧绷着,骨骼线条撑出的轮廓绝对上乘。
听到开门声他偏头看过来,金丝边的无框眼镜安分的挂在他的脸上,嘴角勾起的笑弧在看到她时尽数泯没。
来之前汪总提醒她,今天应酬的这位祁先生是最顶级的投资人,资源众多,要有眼色一点,新项目的投资能不能到位就看他了。
祁这个姓实在是很常见,顶级投资人却不常见。
但即便如此,沈暮也没料到会是他。
祁先生回国了,却没通知她。
沈暮嘴角勾了勾,脸上程式化的笑容突然就热烈起来,她伸手勾住自己扣得严实的衬衣纽扣,一边往里走,一边不动声色的拆开两粒。
光线从漂亮的装饰灯罩里落下来,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片流光溢彩,却照不清山黛沟壑间的阴影。
“祁先生你好。我是启星秘书室的沈暮。”
她笑的恰到好处,伸手与之相握。
沈小姐长了一张十分清纯的初恋脸,很纯,很甜。
祁默宸没伸手,眸光落在她解开的纽扣上。
沈暮嘴角无声扯开,她坐过去,悄声问,“你看什么呢?”
声音甜腻又缠绵,热气撩着他的耳廓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男人下意识偏偏头,眸光寡淡望她一眼,就差拿把尺子隔开两人。
沈暮没忍住轻笑,他不给她脸,也不妨碍她对任何人笑脸相迎,祁默宸看她热情的跟在坐诸位谈笑风生,游刃有余的周旋其中,清隽的脸色染了一层墨。
一杯杯酒喝水一样灌进肚子里,在她向其他人献殷勤,又一次举杯时,祁默宸猛地攥住她手腕,将她手里的酒杯拿过去重重放在桌面上。
一晚上冷冷淡淡的男人忽然对众人开口,“时间不早了。”
语毕,也不管在场的人什么反应,直接起身。
胳膊被人狠拽了下,沈暮顺杆子站起来,腰身就被他死死的扣住了,很用力,仿佛要把她的腰扭断一样。
酒场上的都人精一样,跟着站起身附和着散场。
人被他毫不怜惜的推进车里时脑袋撞了一下,沈暮疼的嘶了声,有些恼的伸腿踢他,直冲他裆部。
男人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脚腕,他弯腰坐进去,握着她脚腕的手掌却不曾松开,掌心的热度顺着皮肤往上爬,烫的汗毛都竖起来。
沈暮双手手肘撑在深色的皮质座椅上,腰腹用力想要坐起来,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。
眼睛里有火,但偏偏透着冷。
司机只往后看了一眼,看清人后迅速正襟危坐启动车子。
女人一条腿被曲起来,包臀裙往上卷,活色生香。
男人镜片后的眸子顷刻就深了,他忽地松开手,回手将车门关上。
砰的一声。
沈暮胳膊上的劲儿一松,她上身干脆就这样躺下去,双腿不安分的抬起来往他腿上搭。
还没搭上去,被他胳膊挡掉了,用了力,她直接从座椅上滚下去。
酒意上头,晕。
密闭窄仄的空间里,酒气熏天,沈暮手掌撑在椅子上,一眼横过去,“讨厌,一点都不怜香惜玉。”
那一眼,像是一把油彩直接撒在了白裙上,将一片纯色沾染的五彩斑斓。
极纯,又极欲。
呼吸像是被人掐了把,片刻的窒息感让祁默宸脸色不怎么好。
他伸手解开掐着脖子的一粒纽扣,觉得不够,又解开一粒。
沈暮眯眼看过去,男人一截锁骨露出来,很是——
秀色可餐。
“你平时,工作就是这样?”声音里掺了冰,几分凉意裹着不怎么明显的厌恶排斥。
沈暮正垂涎他的锁骨,啃起来不知道好不好吃,突然听到这话脑子里懵了一瞬。
又突然笑起来,脸直接凑到他面前,“你关心我啊?”
酒气突然就重了,混着甜腻腻的气息扑在脸上,往毛孔里钻。
祁默宸手掌直接贴上她的脸,将人推开。
她一下子跌坐回去,脸就隐在阴影里。
“放心,他们不会知道我是你太太。”
沈暮踢掉脚上的鞋子,后背往椅背上靠过去,声音有些轻,“不会给你丢人。”
“你也知道丢人?”祁默宸轻嗤,声音里带了几分讥讽。
“那当然,我也是要脸的。”
沈暮扯开嘴角,她的脸被阴影遮住了所有表情,只声音隐隐带笑,似乎毫不在意。
祁默宸敛了情绪,“你怎么样是你的事。注意分寸,我不想外面有任何传言。”
沈暮沉默。
前几天闺蜜孟苒书往他们的三人小群里发了张照片。照片是偷拍,像素不咋样,模糊,但还是能认出人来。
孟苒书破口大骂,“这对狗男女!”
贺承眼瘸,问了句,“这女的谁啊?”
“你眼瞎啊,除了赵婧词还能是谁?”孟苒书毫不客气的怼他。
彼时沈暮正准备装死不回复,但贺承@了她一下,跟了句特欠抽的话。
“哟,你老公挺长情啊!”
沈暮被扎的浑身难受,骂了句滚。
那张照片不怎么清晰,但是看得出背景是在国外。
祁先生在国外一呆就是三个月,连个消息都没有,亏她还怕他孤家寡人寂寞难耐,给他发了好多露胳膊露腿的自拍图。
怪不得他一条信息都没回,原来是佳人相伴。
沈暮承认,她很嫉妒。
她在他这里就是一轮黑月亮,嵌在夜空里,再亮的光,也照不出个影子。
可她偏就要在他心头刻个印记,不管好坏。
看他解开衬衣袖口,往上卷。
腕骨有力,线条感很强。
沈暮有些着迷的看过去。
男人突然偏过头来,来不及躲避,像是作弊被人抓住了,沈暮心口忽地一跳,蹦到了嗓子眼。
在他微微蹙眉的一瞬间,沈小姐脚丫子轻轻踩上他锃亮的皮鞋,脚趾从他西装裤的裤脚边沿往里钻。
这女人向来不规矩,披着一张清清纯纯的脸皮,骨子里却疯的很。
祁默宸认识沈暮多年,因为父辈间的交情,担了个青梅竹马的名头,以前只觉她爱闹,但对他倒也还算规矩。
却从未想过,她竟有胆子把主意动到他头上。
前一刻还大大方方的说不过是成年的男女的一场意外不用放在心上,后面却在家人面前哭哭啼啼说他强要她,她家里人说小姑娘观念保守,又心有所属,受不了刺激,寻死腻活。
那是第一次,祁默宸见识到这个表面清清纯纯实际却满口谎言的女人的杀伤力。
威力无穷,而他百口莫辩。
祁默宸坐着没动,也没阻止她,酒意和黑暗让骨头里的欲念四溢增长。
沈暮明显感觉到他肌肉收紧了。
小腿肌肉绷着,石头一样硬。
她笑了声,就对上他的眸,即便隔着镜片也能感受到那片火。
唇在印上他嘴角的前一刻,男人一偏头,她的唇滑过他的侧脸贴上他的耳朵。
沈暮啧一声,似乎并不意外是这样的结果。不过,他没有推开她,她自然没有自己闪开的道理。
吃祁默宸豆腐这件事,沈小姐向来乐此不疲。
他的手机响起来时,沈暮看到了赵婧词的名字,心口像被巨石压住了,闷的难受。
突然没了调戏祁默宸的心思,沈暮身体往外撤,看他按了接听键,很不客气的踩了他一脚。
祁默宸瞥过来一眼,沈暮哼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。
车窗上映着她的脸,还有祁默宸未被她挡住的侧脸。
有些男人是毒药,深入骨髓,不知道怎么竟然就爱上他了,爱到丧心病狂的只想据为己有。
“回家了吗?”
很温柔体贴又熟稔的声音。
“还没有,路上。”男人的声音一如往常清冽,可沈暮就是听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柔软。
“默宸,这段时间真的谢谢你。你安排的地方我很喜欢,枫林绿洲的环境真的很不错。”
两人离得不远,他既然不避讳她,沈暮自然听得到赵婧词的话。
沈暮脸上表情收的很紧,努力让自己不要在乎,可在听到赵婧词提到“枫林绿洲”时还是没忍住,心里起了一团泱泱的火。
上林别院是他们婚后住的地方,然而实际上祁家父母给他们置办的婚房在枫林绿洲。
沈暮一次都没去过,原因是祁默宸说那边太远。
她其实对住哪儿无所谓,只要住的地方有他就好。
然而,此刻,沈暮承认,她被刀了。
察觉她的目光,祁默宸偏头看她一眼,又挪回视线,“住的习惯就好。”
“讨厌,还在车上呢……你干嘛呀!”
沈暮捏着嗓子拿腔作势,她手掌撑在座椅上,身体靠向他……的手机。
那把子声音,娇燎的像是热锅里蹦出的油滴子,烫人。
祁默宸手一抽,差点没握住手机。
他扭头看她,眸光暗含警告。
沈暮嗤一声,丝毫不收敛,“回家我们再……别这么急嘛!你手放哪儿呢!”
司机估计被惊到了,车子猛地颠簸了下。
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挂断声。
沈小姐小胜一筹,嘴角疯狂上扬,还不忘训斥司机,“好好开车,别乱看啊!”
男人心头突然蔓延一股子邪气,他扯过人,伸手掐住她下颌,声音又冷带着掩藏不住的怒意,“怎么不继续了,继续。”
“你确定?”她不服气的询问,气息喷在他透着凉意的金属镜框,直接上手勾下了他的眼镜。
男人的眸没有阻隔的真真切切的落进她眼睛里,幽暗,深冷,恶毒,“跟多少人练过?”
沈暮脸色丕变,差点没忍住直接抽歪他的脸,不过是他掐的太狠,下颌骨都要碎了,她先挣开了他的手。
车厢里一时安静。
车子停在上林别院。
沈暮推门下车,车门摔的震天响。
男人太阳穴突突的跳,提醒自己不跟她计较。
大约今晚喝的有点多,沈暮走路不稳,差点跌倒,她直接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走。
他走过去,顺手将她的鞋子拎起来,进门,丢进鞋柜。
房间里弥漫一股久未居住的尘土味,祁默宸看向坐在沙发上检查脚丫子的女人,蹙眉,“你多久没回来?”
“从你走后。反正家里没人,保姆我也给她们放了长假。”沈暮扭头看他,“不知道你回国,不然我肯定提前让保姆回来收拾。”
祁默宸蹙着眉心看向四周。
这男人一贯的龟毛,沈暮看着他那张不友善的脸,提议,“要不,你今晚先去枫林绿洲?”
祁默宸盯住她,用一种特别冷静,冷静到残酷的声音问,“沈暮,你吃的哪门子飞醋?别忘了,我跟你是怎么结的婚,也别指望我会对婚姻忠诚。”
沈暮张了张嘴,又闭上。
在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里,她漂亮的眼睛轻眨,眼皮将光线撩起来,声音娇软,带了几分赖皮,“我今晚明明喝的酒,哪里有醋?”
这女人,永远有本事轻描淡写的将紧绷的气氛拨乱。
祁默宸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,“律师给你的离婚协议书,你应该看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