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奸臣的女儿。
那年,我爹从雍州造反带兵一路杀到京城,将天下第一贤臣取而代之。
人们说,我爹趁皇上年幼在朝廷之中铲除异己不得好死。
而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也活该被扒皮抽筋。
那日我坐在轿中险些被人刺杀,是一白衣少年救了我。
我爹感激不尽,赏赐万金将我嫁与顾宴开。
但他却没有想到,我的噩梦也由此展开。
1
“出些声音会死吗,贺宁。”
冰凉夜色,红纱的里面却春色撩人,我被他痛苦地压在身下,他不顾我的干涩横冲直撞。
我疼得呼吸不上来,偏偏他却不肯放过我,报复一般掐着我的脖子,身下更加用力。
顾宴开自幼学武,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,我这江南水乡的弱身子骨自然经受不住这疯了一般的冲撞。
随着我疼出声的一声求饶,他终于退了出去。
月光映亮我脸上的两道泪痕,顾宴开用指尖挑起一点水珠,不屑地笑了一下。
“贺宁,你父亲受贿是为一大奸臣,你也干净不到哪去。”
他一把掐在圆团上,用力揉捏,不留余力。
我已经习惯这些年来,他把我当妓女一般予取予求。
他恨我父亲,所以恨我,不管我做什么,都是错的。
“如果再重来一次,你还会救我吗?”
女人的声音如猫吟软绵,身上的皮肉更是嫩白,这尤物总能让他无名升起一股邪火。
只听他冷笑一声,“不救你,怎么玩弄你?”
2
五年前,我爹倒台,被所谓的名臣诛杀在天祭台以后,我便再无靠山。
那个把我捧在掌心里的爹爹被他最信任的夫婿所害。
顾宴开娶我就是为了能够匡扶正义,斩除奸邪。
就连当初有人当街行刺,他为了我受了一刀也是顾宴开一手策划的。
为的就是能够获得我爹的青睐,招他为婿。
“阿宁,爱一个人不看言行,要看他做了什么。”
当我看着顾宴开因为我而在胸口留下的伤疤,感动得一塌糊涂。
我曾以为自己得到了世上最诚挚的真心,却没有想到,这真心杀了我爹,毁了我的下半生。
几度梦回,我都无法忘记爹爹被人砍头鲜血喷洒的场景。
他们说我爹想要挟持天资以令诸臣,但却没人知道,这是先帝的旨意。
当时先帝即将驾崩,宰相许之尘掌握着最大权力,甚至朝中将军都成为了许之尘的人。
先帝特下一道密诏让我爹带兵进京维护皇族天威,可那许之尘善于蛊惑人心,竟蒙骗百姓,受万人爱戴。
我爹为了不让他继续把持朝政,发天下诏书定罪南阳流放。
父亲杀了蒙骗百姓的罪臣,最终自己却落得一个被人辱骂挖坟的下场。
我不敢让我爹风光大葬,只好命家臣用草帘卷之,草草埋下,但即便如此,他的尸体还是被人挖出来任野狗咬食。
我伤心欲绝,无心再照顾王府中事,整日抑郁在庭院中。
而在这个时候,顾宴开迎娶了他的青梅竹马姜玉女为妾,人们都说,那排场不输我的当年。
可是,当初娶我的时候是顾宴开自己说不喜欢那样高调的婚礼的。
姜玉女是清流姜家的女儿,她爹也是当初要诛杀我爹的主力之一。
她自然也是恨我的,堂堂清流的女儿却在罪臣之女面前只配做妾。
可是她爱顾宴开,为了顾宴开什么都肯做。
毕竟顾家和姜家从前便是世交,他们又是最好的青梅竹马。
顾宴开离去以后,第二日清早她便带人将我从床上生生捉了下去。
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,还配爬上王爷的床!”
我被冻得发抖,这时候她身边的侍女一下子掐住我的脖子,那苦涩的避子汤便生硬地灌进我的喉咙。
骤然来的苦味让我反胃,她不顾我的反抗,那药好些撒在我的衣裳上。
我狼狈地趴下地上干呕,姜玉女坐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“你的王妃之位,本该属于我。”
当初她和顾宴开青梅竹马,却没料到被我截胡。
但当时我爹乃前朝第一首权臣,姜家只能暂避锋芒。
如今我家没落,姜玉女自然要报这仇。
我释然地笑了一下,浑身再也没有力气支撑,倒在地上。
姜玉女,我很快要就死了。
你的王妃之位,我很快就会还给你。
3
关于我的少年郎,我又该如何谈起曾经的顾宴开?
下雨时他为了不让我的鞋袜沾湿,想来都是抱着我行路的,我羞红了脸埋进他怀里。
他好听的声音还有几分笑意,故意低头逗我:“阿宁,怎的这么害羞?”
“别胡说。”
我闷闷道。
“阿宁这么可爱,给我生个像阿宁的女儿可好?”
少年皇帝记恨我爹,却要拿我撒气,故意将宫中艳美舞女赐给顾宴开。
顾宴开跪在皇帝面前发毒誓,“我此生只有贺宁一位妻子,否则我便不得好死!”
想到这,我不禁无力地笑了一下。
你看,誓言也是可以改变的。
“王,王妃,您,您怀孕了。”
为我把脉的是从前与我定有婚约的纪伯丞。
当我告诉他我已经觅得心上人的时候,她什么也没有说,与我解除了婚约,从此终身未娶。
他医术高超,照顾我的身子多年,自然不会说假话,也是因此,他才如此担忧地看着我。
“王妃,剩下的日子不多了,这孩子已经有三个月,您的身子怕是......”
我怔怔地瞧着他,顾宴开,你当初说最想要的孩子,来了。
4
又是一日夜,顾宴开在我的身上喘着粗气,一下子一下地撞着,汗水滴在我的身上。
“顾,顾宴开......啊......”
他抓住我努力推开他身体的手,看着我的眼神泛凉,但却不掩其中的诧异。
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他的名字。
他停下来,看着我十分费劲地开口。
“我怀孕了,怀了,你的孩子。”
他愣住,抓着我的手轻轻发抖,他强忍住欲望,第一次那样温柔地从我身上下去,顺手为我盖上薄毯。
他的眼神温柔,像是回到了当初拼死救我的少年郎模样。
那时候他身负重伤,一手堵着伤口,声音轻柔,生怕吓到我,“姑娘莫怕,我来了。”
“阿宁,这是,我们的第七年。”
第七年吗?我有些恍惚。
原来感情是可以在这七年的时间里变得面目全非的。
或许是孩子让他起了怜悯之心,他命人送来不少补品,又增添了几个侍女伺候我。
侍女欣喜地看着那些送来的浮光锦段,说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为我做件新衣裳了。
“王妃,这还是您最喜欢的水蓝色,王爷是记得您的喜好的!”
倘若是从前,我一定会欣喜,顾宴开心里一定是有我的。
而如今,我躺在榻上,无力地看着那些送入房间里的东西。
并非是因为我喜欢水蓝色,而是姜玉女也喜欢水蓝色,因此不管是赏赐还是自己去买,都偏爱水蓝色,这些不过是剩下的罢了。
晌午,姜玉女身边的侍女将水蓝色锦缎抢了去,还给我几块俗气的桃红色。
“王爷喜欢看我穿水蓝色,他第一次注意到我,便是因为水蓝色。”
“是呀,王爷若是看到姑娘穿上这水蓝色,更喜欢姑娘了。”
那侍女也适时附和道。
姜玉女欣喜地看着侍女抢来的衣料,迫不及待地命人加工赶制一身衣裳。
“那罪臣之女什么反应?”
“没有什么反应,脸色苍白,一副......快要死的样子。”
“呵,那药我每日以小剂量下在她的饭食里,她当然察觉不出来。”
姜玉女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得意,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让她做妾?
这些年无论她怎么欺负那个女人,顾宴开都由着她的性子来。
从前高高在上的名门贵女,如今还不是被自己踩在脚下?
之前听说那女人总是惹自己生气,顾宴开大手一挥便把那女人关在后院。
虽说那院子比自己的又大又豪华,但顾宴开心里总是向着自己的不是?
夜晚,顾宴开疲惫地从书房出来,到姜玉女这里歇息。
却见,自己赏给贺宁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,登时,他的脸色沉了下来。
姜玉女见状,心里一怔,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,但她还是最会察言观色的。
“贺宁姐姐不要的东西我倒是瞧着漂亮,因此做了一身衣裳给王爷看。”
她温声软语,只见顾宴开的眉微微松开。
“水蓝色清雅,而你小家碧玉,以后还是穿桃粉色的。”
“王爷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。”
姜玉女服侍顾宴开更衣,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。
姜玉女心里一酸,从娶她入门以后,顾宴开便不愿意让她碰他。
即使每日睡在这里,两人也是和衣而睡,恭敬地不能再恭敬。
正在顾宴开照常躺下睡去的时候,门外有人惊呼。
“王爷!王妃半夜一直呕吐,发烧不退!”
5
病中昏迷,我一直在呼唤爹爹的名字,我浑身冰冷,顾宴开将我拥在怀中,握着我的手。
“阿宁,我在,我在这里。”
“爹,我,我不想在这里了,我想走。”
梦话断断续续地从我的嘴里说出来,顾宴开只觉得剜心一般疼。
“王爷,王妃从今天下午开始便身子不适,要早睡,谁知道,到了晚上,额头越来越烫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禀报!”
顾宴开急得不知所措,连忙命人去传唤纪伯丞,姜玉女站在门口,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宴开。
“阿宁,阿宁我来了。”
我正迷糊之际,我听到纪伯丞的轻声呼唤,我从顾宴开怀里挣脱出来,握住他的手。
“我,我难受,伯丞。”
我与纪伯丞相识多年,我知他是如今唯一挂念我的人。
顾宴开厌恶我,我若是再躺在他怀中,少不得要再在床上受他一番羞辱。
“王妃,我在,我这就去为你煎药。”
纪伯丞先是将湿布贴在我的额头上,随后为我扎了一针,把我搁置好,整个过程,顾宴开都像是一个外人。
“王爷可以先回去了,这里有伯丞,不劳王爷挂心。”
我看着顾宴开阴着一张脸,还有站在门口的姜玉女便知是她恨我扰了她的春宵良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