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世子不让你随便出来走动,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
春桃挡在我面前,拦住前去的路。
我知她是不想我自取其辱。
可我不亲眼看到,实在无法相信方唯安要成亲的事情。
今一早我出来买药材,才踏入市集,就听了一桩奇事。
扬言终身不娶妻的永安侯府世子要娶亲了,娶的还是英国公叶家嫡女叶锦瑶。
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六。
还听闻叶锦瑶已经怀有方唯安的骨肉,所以他才不得不娶妻。
我不相信方唯安会迎娶逼我假死离家,戕害我娘亲的仇人女儿。
他明明知晓叶家是怎样虎狼窝,知晓我从前受了多少冤屈。
他绝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。
这一定是谣传。
我想亲自到侯府门口求个事实。
刚走到侯府附近,就看到方唯安从里面出来,身后还跟着叶家人。
两方人说说笑笑,嘴里不停说着以后就是亲家这种话。
一瞬间,我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动弹不得。
还是春桃将我拽到墙后,才没让方唯安注意到。
“姑娘……你实在不必来看,其实……”
春桃眼含泪珠的望着我,一字一句的将事实剥开晾在我面前:“早在半个月前,奴婢就已经知晓此事。”
“当时奴婢也不相信,自己偷偷查证,的确如传言那般,世子要和叶家嫡女成婚了,至于有孕一事……也是真的。”
春桃的话犹如惊雷劈在我的身上,我整个人站不住,险些栽倒在地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我下意识给方唯安找借口:“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!我要找他问个清楚。”
“姑娘,我们还是先回去吧,你现在的身份特殊,要是被老爷他们发现就完了。”
我不知自己怎么被春桃拉回竹园。
意识回笼时,我已站在院中泪流满面。
难怪半月前方唯安见我时,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。
原来是违背了自己当初的誓言,不知该如何跟我说。
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。
我也从未奢求做方唯安的唯一。
甚至愿意为了他,放弃自己的仇恨。
可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会是叶锦瑶?
我在廊亭坐了一夜,看着月亮西沉,太阳升起,心里的情谊渐渐散去。
“姑娘你一向身子弱,吹了整夜冷风,定会病倒的,还是进屋去休息吧。”
春桃两眼心疼的守着我。
我揉了揉痛彻的眉心:“去找世子过来。”
“姑娘还是睡会儿再问世子吧。”
我摇头拒绝:“我就在这等他。”
方唯安来时,带了我最爱的吃的枣泥山药糕。
彼时,我已换上他最喜欢的粉色衣裙,又在乌青的眼下涂上厚重的粉遮盖,看不出异样。
“清蕴,难得见你主动派人来寻我,可是寂寞想我了?”
他一如往昔的油嘴滑舌,托起我的腰,将我抱在怀中,亲昵的蹭着我的颈肩。
饶是我知道他背着我做的事,看到他喜笑颜开的样子,也难对他露出愠色。
我想他应当是有苦衷的。
“安郎,你气色这么好,是有什么喜事吗?”我压着心头的苦涩,柔声询问。
方唯安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,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尖:“能让我高兴的,只有见你这件事。”
我嘴角的笑意一顿,又继续问:“安郎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?”
“你今日是怎么了?”方唯安有些不解:“莫不是怪我前两日没来陪你?”
“你也知道我父亲一直想让我科举中榜,我被他拘束在家里念书,你多多体谅我好不好?”
“等我忙完这阵,定会日日来陪你。”
我看着他面色从容用谎言搪塞我,心里一阵阵抽痛。
原来,他说起谎来眼都不眨的。
也不知之前他用科举做幌子诓骗我多少次?
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,到底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:“这阵子是多久?”
方唯安似是真的在考量,片刻后才回答:“过了下月初九,我便能闲下来。”
下月初六是他大婚的日子,他这是连陪叶锦瑶回门的时间都算好了。
我的心一寸寸往下沉,低垂着眸子,沙哑着嗓音道:“安郎,从前你说帮我报仇的话还算数吗?”
他神情一怔:“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?”
“你不是同我说,从前的事都过去了,以后只会陪我好好过日子吗……”
我抬眸与他四目相对,大抵是我的眼神太过凌厉,他止住了话音。
“昨夜我梦到娘亲在我的床边哭,她声嘶力竭的质问我,为什么不替她报仇。让她在九泉下都不得安宁。”
方唯安轻笑一声:“你这是多思了,已死之人怎么可能还会托梦给你,过两日我会请个法师过来做法超度你娘亲,让你安心。”
我没再多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