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联一周后，我和程遇见面了。
在医院里。
他出了车祸，手臂骨折，要做手术。
医生让通知家属签字。
他手机被撞飞，半昏迷状态下背出了我的号码。
做完手术，程遇被推回病房。
等一众医护人员走开，我从包里掏出离婚协议。
「既然我都帮你签字了，要不你也帮我签一个？」
难得见一次，正事不能忘了。
他躺在床上，双目紧闭，没有反应。
「别装死，我问过医生了，你是清醒的。」
我提高了声音。
自打我第一次提出离婚，已经过去两个月。
这两个月里，他不是拒绝，就是逃避。
我把离婚协议书寄到他公司，被他一份不落地撕碎寄回来。
态度很明确。
他不同意离婚，准备跟我打持久战。
可惜，我这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可能变。
最终程遇没有抵挡住病房里沉默的气氛，睁开了眼。
「连亦欢，我今天差点就死了，你一点都感觉都没有吗？」
「要什么感觉？」
「我们是夫妻！」
「很快就不是了。」
我看了眼他打石膏的左手：
「不过，如果你能成全我，在离婚协议上签字，那我愿意送个花篮，祝你早日康复。」
他苦笑了下，喃喃自语：
「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？」
为什么？
他自找的！
时间倒回两个月前的情人节。
程遇在北欧出差。
半夜我掐着点给他打视频。
他没接，发消息说在开会。
原本我是相信的。
可下一秒，社交账号收到消息提示。
点开看，是他和女助理分吃冰淇淋的视频。
发件人匿名。
异国街头，女人举着冰淇淋递到男人嘴边，要他尝一口。
男人宠溺一笑，照办了。
画面挺美的。
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他们在演偶像剧。
退出账号后，我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找程遇质问。
只是在他回国那天，没打招呼，去机场接机。
开车到的时候，程遇刚好出来。
照片里的助理和他并排走着。
两人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，没有任何亲密举动。
「程遇！」
我降下车窗，高声唤他的名字。
他听到声音低头看过来，眼里闪过惊慌。
然后下意识地往旁边跨了一步，离女助理远了些。
嗯，此地无银，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。
我笑着问：
「怎么了？看到我这么紧张？」
毕竟是在商场上见惯了大场面的人，眨个眼的功夫，他就恢复了正常。
「怎么会，我只是很意外，以前出差，你从来都不来接我的。」
接着他对女助理说：
「我老婆来了，你叫个车自己回公司。」
那可不行。
「这里人多，不好打车，这位小姐跟我们一起走吧。」
我眼疾手快打开后车门：
「快上车，这里不让久停。」
……
车里空间狭小，三个人各有心事，一时间谁都没说话。
最后还是由我打破沉默。
「许助理是吧，来公司多久了？都没听程遇提起过你。」
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，许洁有些懵。
「快。。。半年了。」
说完她才想到什么似的，蓦地瞪大了眼。
既然我没听程遇提起过她，又怎么知道她姓许？
必然是私下调查过了。
嗯，不错，反应还挺快。
我点点头：
「那许小姐一定很优秀吧，不到半年就升职成特助。」
红灯间隙。
我转头看向副驾驶座，手指轻扣方向盘：
「程遇，这么优秀的人才，你怎么不介绍我认识呢？」
真是不查不知道，一查吓一跳。
许洁是被破格被录用的。
半年前，她还在一家商务会所做服务员。
有一次被客人为难，是程遇撞见，帮她解了围。
之后程遇只要去那里谈事，都是她接待。
两人关系迅速拉近。
然后不到一个月，她就进了程遇的公司。
再然后，从普通助理升到特别助理。
别人要花好几年的职业之路，她短短几个月就走完了。
要说两个人之间没有猫腻，谁信呢？
程遇也意识到了，要跟我解释：
「亦欢，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——」
我冷冷打断他：
「香草冰淇淋好吃吗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