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等我同意,她就挤开我进了屋。
“姐姐,你家的客厅格局跟我家很像啊。”
她边说边往里走。
“不过我家这面墙上挂了婚纱照。”
女人指着沙发后面的墙壁,语气娇嗔:“我老公专门找了明星摄影师拍的,我跟他说随便找家影楼他都不愿意,说不能委屈了我。”
我望着空荡荡的墙。
那里本来也挂着我和徐钦的婚纱照,约莫半年前,被在沙发上玩的儿子不小心打碎了。
我有想过去补拍。
但徐钦一直说工作忙,没时间,后来就不了了之。
可女人的话却让我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。
生理期的疼痛恰好在这时席卷而来,手里的碗没端住。
白胖的饺子砸了一地,全部烂掉。
女人走到我面前,状似关心道: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
我疼得额上全是汗,也没功夫管她,艰难地去摸放在茶几上的手机。
当年生产时落了病根,我这几年每次来例假都宛如深受酷刑,只能靠吃布洛芬艰难度过。
偏巧,前两天儿子发烧将家里最后的存货吃完了。
今天父子俩出门前,我还特意叮嘱了徐钦让他记得买药。
就是没想到两人到现在还没回来。
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,却都是无人接听。
我咬着唇,不死心地又拨了一遍。
这次接通了。
“怎么了。”男人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耐。
背景里隐约传来儿子的欢笑声。
我忍着疼痛,颤抖道:“我身体不舒服,你能先把药送回来吗?”
儿子就嚷道:“不要不要,我不要回家!”
“你听到了。”徐钦声音冷淡,“睿睿正玩在兴头上,我又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,你忍忍吧,反正也是老毛病了,别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。”
我来不及说话,电话就被挂断。
下一秒,陌生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。
“哎呀,好巧啊姐姐,你老公刚挂,我老公就给我来电话了。”
女人捂着嘴故作惊讶,然后挑衅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机。
屏幕上“老公”两个字刺痛双眼。
电话被接通,冷漠的男声此刻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不是去拿快递吗,怎么还没回来?”
“路上遇到一个需要帮忙的阿姨,所以耽搁了一会。”她瞟了我一眼,对着电话撒娇,“你是想我了,还是想我新买的睡衣?”
男人的呼吸似乎重了许多。
“妖精,就属你浪。”
女人娇笑出声:“怎么,你不喜欢?”
“喜欢。”徐钦咬着牙,“快点回来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女人扭着腰离开。
我强撑着走到玄关,将大门打开一条缝,看着她敲响走廊另一头的大门。
门被打开,露出那张化成灰我都认识的脸。
是徐钦,我的丈夫。
不等女人进门,徐钦便大力地将人揽进怀里,揉着腰热吻起来。
听着女人故意发出的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,我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磨灭。
我以为我们体面的爱过,可陈钦却这样羞辱我。
他有了新欢,还在大年三十,养在我眼底子底下。
他难道不害怕事情暴露吗?还是暴露了也无所谓,觉得就算我知道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,我也不会做什么。
我可悲的笑,眼眶却红了。
结婚这么多年,我从一个月薪过万的女强人变成如今的家庭主妇,为这个家付出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,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?
还不等我有所动作,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徐钦背后蹿出来,一把抱住女人的腿。
“妍妍妈妈,你终于回来了,睿睿好想你!”
听着这道独属于孩子的娇嫩童声,我仿佛被泼了盆冷水,从头凉到脚心。
透过门缝,我看着儿子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撒娇,一口一个“妈妈”的叫着,心底仿佛漏了个大洞,冷风飕飕往里钻。
小腹的坠痛感愈发强烈,我却浑然不觉,只呆愣地看着镜子里憔悴臃肿的女人,两行眼泪径直滚落。
丈夫变心,我可以恨他不忠,但儿子,那是我怀胎十月,难产拼死生下的孩子啊!
他怎么能,怎么能对着一个新欢喊“妈妈”?!
实在是太可笑了。
徐钦父子两人回来的时候,我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。
男人看了眼狼藉的地板,便皱着眉道:“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你也不收拾,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东西!”
徐钦没认出那个饭盒,反倒是儿子尖叫出声:“我的盒盒摔坏了呜呜呜!”
他哭喊着,小牛犊般的身体直接撞在我肚子上,还不停挥舞拳头拍打我:“妈妈坏!妈妈把我的盒盒弄坏了!”
我被撞得胃里苦水翻涌,直泛恶心,心底一片死寂。
这就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,为了一个饭盒对自己的妈妈拳脚相加。
而徐钦身为我的丈夫,看到儿子殴打母亲的行为却丝毫不加制止,反倒双手抱胸,冷眼旁观。
等儿子发泄够了,男人才不慌不忙地开口,“好了睿睿,先去洗澡吧。”
儿子依言去了洗手间,临走前还不忘恶狠狠瞪我一眼。
徐钦大概是觉得我的反应过于激烈,终于屈尊降贵地坐到我旁边,语气比之前温和许多。
“睿睿就是这个脾气,你别跟他计较,回头我让他来跟你道歉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