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周年结婚纪念日，老伴给我买了个三寸的小蛋糕。
儿媳看见后阴阳怪气。
“让你们给我买个爱马仕这没钱那没钱，买个蛋糕到有钱了。”
儿子也站在他老婆那边皱着眉指责我们。
“吃吃吃！到时候糖尿病了没人管你们！”
孙子孙女更是直言等我们生病了就把我们扔回老家。
“反正他们就是我们家的累赘。”
我的心渐渐凉透。
七十二周岁的那年，我和老伴一起离了家。
可儿子一家却轮流打电话求我们回去。
1.
“人家爷爷奶奶都是想方设法把好吃的好用的留给自己孙子孙女，你们俩倒好，偷偷摸摸的买蛋糕！”
儿媳斜瞪着眼阴阳怪气。
今天是我和老傅五十周年结婚纪念日。
他送孩子上学回来路过蛋糕店时给我买了个三寸的小蛋糕。
老伴偷偷放在了我们卧室给我惊喜。
但没成想被儿媳看见了。
她就开始各种挑刺看我们不顺眼。
“让你们给我买个爱马仕这没钱那没钱，买个蛋糕到有钱了。”
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嫁到你们傅家，天天受这窝囊气！”
我抿唇想上前理论，老伴却拽住了我的手让我别生气。
“她就那脾气，你别理她。”
“来，吃我们的小蛋糕，本来今天还说要给你买花的，但去的太早人家都还没开门，等晚上我补给你...”
我听得红了眼。
他对我总是这么好。
“别哭，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，对了，中午呀我再给你炒几个你喜欢的饭菜。”
话刚落，儿媳就在外面喊今天中午要吃蘑菇。
“对了，再包点儿饺子留着晚上吃，饺子要虾馅儿的...”
她趾高气扬的态度，完全没有把我们当长辈看。
我正又想与她吵架。
老伴却一边应着她，一边拍着我手安慰我别同她见识。
“家和万事兴，你也不想咱儿子天天处理这关系...”
我倒是不想。
但事实证明这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想的事。
中午儿子刚回来，儿媳就把他拽到房间告状。
虽然关着门但声音却大得很，恨不能让整个小区都知道她受了什么“委屈”。
“你说有他们这么当爷爷奶奶的吗？买个小蛋糕还背着孩子。”
她左一句傅临州不是我亲生的，又一句我老伴有私生子。
甚至还把她几百年前坐月子的事给捞出来了。
我是彻底站不住脚了。
“陆芳芳，说话要讲良心。”
虽然她生孩子我没去，但我掏钱了。
我给她打过去十万，还告诉她要是没钱了就再跟我说。
我虽然没女儿可也知道生孩子是大事，孩子妈妈的情绪也更是要照顾的呀。
何况，我们没去是有原因的。
我和老傅那段时间出了车祸，一个伤了腰，一个伤了腿。
那时候我们两个照顾自己都是个问题，可为了不给他们两个添乱，硬是咬牙挺了过去。
可她呢。
收钱的时候笑眯眯地说妈妈真好，钱花完了就又开始责怪我不出力。
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。
“我怎么不讲良心了？你没来医院这就是事实，要不是我爸妈过来照顾我，我恐怕早就抑郁了。”
她张牙舞爪的朝我吼，说我欺负她是个外人。
我真是气的心脏疼。
老伴连忙扶住我有些踉跄的身子，出声指责陆芳芳不懂事。
“你就唯恐家里会安宁？不就是前几天没有给你买包吗？”
2.
前几天陆芳芳说开车要带我和老伴去逛街。
等到了商场，我才明白逛街是她的托词。
她把我们当提款机才是事实。
她买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。
每件都没低于一千的。
但想到她是儿子的媳妇儿，聪聪琪琪的妈妈，我和老伴也不想惹她不痛快，就用我们这些这月刚发的退休金都给她买了。
本以为这就结束了。
但她又跑到专柜要我们给她买包。
一个包十五万。
她自己一年都挣不到的钱妄想我们两个七十岁的老人能存到。
先前没拿存款给他们买房时，买个包确实是绰绰有余。
可现在孩子要上学，她又没工作，傅临州又要找资金创业。
可以说，他们一家四口全指望着我和老傅的退休金。
暂且不指望他们能把我们俩供起来，单是想在家里正常交流都不行。
还没说一句话，人家就一副女主人姿态开始阴阳怪气。
老傅把我扶到沙发上休息。
陆芳芳却还在红着脸跟我们吵。
吵来吵去还是因为没买包。
“是，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没工作，都看不起我这个全职在家的宝妈！但要不是我每天出去和那些富太太们打牌聊天，你们儿子能有资源吗？”
“那个包是不怎么便宜，但我要是有了它就能跟那些女人混的更近一些...”
我捂着胸口打断她的话。
“那你去找傅临州给你买不就行了？你在这儿跟我扯什么头花？我欠你的吗？”
再说了，傅临州那些创业资源大部分可都是我拜托我学生给的。
陆芳芳被我呛得说不话。
转头哭唧唧地扑傅临州怀里。
“你看你爸妈...”
傅临州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，可转而看向我的时候就满是不耐烦。
“你们多大的人还跟她一般计较？”
他把他媳妇儿哄回了屋。
我也被老伴搀扶着回房间休息。
可没过一会儿儿子就气汹汹地推门而入替儿媳教训我们俩。
在看见床头柜摆放的蛋糕皮纸时，他更是恶狠狠地咒骂。
“吃吃吃！到时候糖尿病了没人管你们！”
我瞪大了眼睛，简直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养育三十年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。
老伴面色也十分难堪，但仍是安慰我别想太多。
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
“等聪聪琪琪稍微大点儿了我们就回去，到时候在咱们的小院儿种满你喜欢的花，什么月季啊百合，全给你种上...”
“至于他们，以后啊都和咱没关系。”
我们两个畅想着过自己的生活，聊着目前不可能实现的愿望。
砰的一声，门外传来响声。
紧接着就是匆匆离去的脚步声。
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，一听就知道是自己没出息的儿子。
3.
傅临州下午上班前一反常态的过来和我道歉。
“妈，今天我说的话您可别放在心上，我就是做给芳芳看的，在我心里，您和我爸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人，咱们可别因为这离了心，再说了，就算您不喜欢芳芳，聪聪琪琪可是您的亲孙子亲孙女。”
“他们两个可是舍不得您和我爸呢...”
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和老傅离开没人照顾这俩小的吗？
以傅临州的经济能力目前可请不起一个保姆。
陆芳芳的爸妈又整天围着她弟转，哪里有空来管她？
唉，算了。
我和老傅的年纪也大了，确实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。
我眼皮掀了掀，不咸不淡的回了句。
“今天上班不赶时间？”
儿子一听立马喜笑颜开。
“上班哪有亲娘重要。”
我冷哼了一句。
“赶紧走吧，你媳妇儿还指望你给她买包呢！”
儿子离开没多久，我就起床去收拾客厅。
老傅拦着我说他去。
我拍掉他的手，心疼道。
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腰疼的毛病犯了，等下个月工资发了，咱再上医院看看。”
“不用浪费钱，我这腰还好着呢，你看...我还能抱动你。”
“少贫了...”
不知觉间，我的声线抖了抖。
我和老伴一个是教授一个银行行长，退休金一人一万多点，可最后却连个拍片子的钱都拿不出。
眼眶渐渐湿润，但还是强装淡定让他去休息。
自己去厨房把那些碗筷收拾干净。
随后又下楼倒了垃圾。
碰巧遇见了儿媳。
她和楼下那户女主人聊天呢。
“燕窝给你婆婆买的？”
儿媳嗤笑了一声。
“她都七老八十了，吃不吃没什么用！”
左右我也不稀罕她的东西。
回家后老伴捂着腰在客厅接电话。
“行，那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。”
等他挂掉电话后我才问怎么回事。
老伴揉了揉腰说儿子的文件落在家了。
“很重要？”
他点点头。
“临州说挺重要的。”
我给他先贴了块儿膏药，随后准备坐公交给儿子送过去。
刚出电梯口就遇上了儿媳。
她一见到我居然笑了。
“妈，你这是干嘛去呀？对了，我今儿个找刘姐买了些燕窝，等她拿回来了就给你补补身体。”
我没理会她的后半句，但总归是回了句给傅临川送东西。
儿媳听见后立马殷情道：“我去送吧。”
等她回来，手里还拿了条二手项链。
“爸妈，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了，是我情绪太过激了。”
“这条项链算是我给您的道歉礼物。”
老伴替我谢了儿媳。
他拽着我回了房间。
“小芳也不是个不懂事的，就是平时说话太直了。”
我回头嗔了他一眼。
“你倒是个和事佬！”
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可我心里也跟明镜似的，他们的态度转变无非就是觉得我和老傅现在还有点儿用。
我盯着坐在床边捂着腰的老伴，心里想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深。
我想等儿子公司稳定下来后，我就带着老伴回老家。
但没想到的是，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4.
下午五点左右，我去接孙子孙女放学。
两人一口一个奶奶。
“奶奶，我想吃冰糖葫芦！”
“好，一会儿奶奶给你们一人买一个！”
“不要，我才不要冰糖葫芦，”孙子拽着我的衣角想让我带他去超市，“我想要买机甲！”
又是玩具。
昨天老傅刚给他们一人买了一套玩具。
我耐下心哄小孙子。
“家里不是还有机甲吗？这样，我们今天先陪妹妹去买糖葫芦，等明天你表现好了奶奶再给你买，好不好？”
孙子听不进去我的话。
他扔下书包就开始往地上滚。
“我就要我就要！”
“你不给我买，你是坏奶奶！”
我给气笑了。
我捡起他扔掉的书包说：“我要是坏奶奶早就不来接你们了。”
“我不稀罕你接，我有外公外婆，他们会接我放学的！你走开！走开！”
我只当是小孩子的气话。
正想拽他起来时，孙女突然来了句：“妈妈不是不让你把这些话说出来吗？”
我转身问孙女什么话。
她一下捂住了嘴巴，变得支支吾吾。
我把书包放地上静静地看着他俩。
“谁要是先回答奶奶的问题，奶奶就先满足谁的愿望！”
孙子一听立马从地上起来抢着回答刚才的问题。
“妈妈说等你和爷爷生病了就把你们送回老家，反正你们在我们家就是累赘。”
孙女附和：“对，妈妈还说之后把外公外婆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，这样你和爷爷就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。”
儿子儿媳的房车都是我和老傅掏钱买的。
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儿子，从小到大都是给他最好的。
后来他带着陆芳芳来见我们。
我们更是爱屋及乌，心里对这个儿媳满意又尊敬。
他们两个说往哪里买房我们就往哪里买。
我和老傅也从来没有想过跟着他们一起住一起生活。
要不是孩子出生他们照顾不过来，我们两个现在就是在乡下种花品茶。
“妈妈还说等爷爷奶奶再攒几个月退休金家里就要换新车了，到时候带着外公外婆去旅游...”
“奶奶，都说完了，你快点儿带我们去超市吧！”
孙子催促着我，孙女也一脸期待。
我麻木地拿起他们俩的书包问：“这些你爸爸知道吗？”
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不远处的陆芳芳吸引了注意。
孙子孙女大喊着妈妈。
可人来人往的陆芳芳根本就听不见。
我带着孩子去找她。
快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忽然顿住了脚步。
我听见了她跟傅临州的通话。
“我爸妈过几天就来，你想办法把你爸妈赶走！”
“还有那个包，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都必须给我买了，我都跟我那帮小姐妹夸下海口了...”
她开的免提，声音挺大的。
“知道了老婆，肯定不能让你和岳父岳母受委屈啊！”
“明天我就让我爸妈回老家呆着，那个包你也放心吧，我妈手里虽然没什么存款了，但我知道她那里还有我外公外婆给她的嫁妆，再加上我爸给她买的那些黄金首饰，给老婆买两个包绰绰有余了。”
5.
我把孩子扔给儿媳后就自己回了家。
老傅还在厨房忙碌，但回头看见我后就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来找我。
他想给我拿拖鞋却被我阻止了。
“老傅，我们回去吧！”
他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。
但最后还是应了好。
“都听你的。”
6.
原本想吃完饭跟儿子说离开的事，但儿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。
饭间，她一直给我儿子使眼色。
儿子胡乱喝了口汤后就开始找借口驱赶我和老傅。
“爸妈，这段时间你们一直看着孩子都没什么空出去散心，我这心里也很过意不去。”
“明天你俩买个火车票去隔壁城市玩几天。”
我咽下口里的菜问他票买好了没。
儿子愣了下，随即说手头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