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苗是一本非常好看的都市小说。这本书的作者是佚名,主角是老师舅公,小说主要讲述的是我妈生我弟的那天,险象环生。医生让家属签剖腹产手术同意书。我爷爷甩了医生一巴掌,还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。“顺产的孩子才能进族谱,我家金孙一定可以自己出来。”结果,我妈大出血险些走了,我弟重度缺氧,成了脑瘫儿。全家急红了眼,看向才九岁的我。“要不现在就把妞的婚事定了?彩礼给她弟做治病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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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1我妈生我弟的那天,险象环生。
医生让家属签剖腹产手术同意书。
我爷爷甩了医生一巴掌,还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。
“顺产的孩子才能进族谱,我家金孙一定可以自己出来。”
结果,我妈大出血险些走了,我弟重度缺氧,成了脑瘫儿。
全家急红了眼,看向才九岁的我。
“要不现在就把妞的婚事定了?彩礼给她弟做治病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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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我妈怀上我弟的那年,我们县刚被评上全国特别贫困县。
县里锣鼓喧天地庆祝了一个月。
国家给了生产补助、批了扶贫项目。
家家户户按男丁数分到了种猪,鸭苗,鸡苗。
我家只有爷爷、爸爸两个男丁。
因此分到的物资少的可怜。
他们爷俩羡慕地看着隔壁满地跑的三个男娃。
虔诚地祈祷:“拜拜大罗金仙,希望婆娘肚子里这胎是个带把的。”
兴许是祈祷有用,也有可能是多子丸好使,我妈真的怀上男娃娃了。
爸爸和爷爷从黑诊所里查完B超走出来时,腰杆都直了几分。
回来后,他们嘴角笑得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。
爸在我的脑袋瓜子后面重重地拍了一下,催促我说:“妞,去,烧锅热水,把猪仔宰了,肉炖烂了给你妈补补胎。”
记得分物资的时候,他俩满嘴答应会好好养猪,等来年再宰。
虽然内心不认同,但我从来不敢违抗。
还是搬来木头短凳,踩在凳子上,一勺一勺地往比我人还大的锅里舀水。
吃完猪仔,家里再没有肉食可以吃了。
爷爷是家里的大家长,他像个司-令员一样对我发号施令:“水塘里多的是泥鳅、鳝鱼、田螺、龙虾。都是肉,都能吃。”
别家孩子羡慕我能下河,他们爸妈都是拿着棒槌在后面追,不给靠近河边。
我羡慕他们,不用寒冬腊月凿冰抓鱼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妈的肚子吹得像个球大。
终于有一天,球要破了,我妈见红了。
家里两个男人急得跺脚,他们没有交通工具。
当年生我,我妈是自个儿走去县医院的。
如今不同了,要出生的是家里的宝贝,得保护好了。
半瞎的奶奶给我出主意:“快,妞,你妈要生了,找你舅公讨车去,就说是我借的。”
舅公有辆车用来跑货物的,平时看的比命都重。
可奶奶的眼睛当年也是为贴补舅公生活,做针线活熬瞎的。
我得了指示,撒开丫子跑了三里地,好不容易找到了舅公。
“舅公,我妈要生了,奶奶想问你能不能送我妈一趟医院。”
舅婆凑上来,颇为担心地劝阻舅公道:“她妈要是生半路上,把车弄上血了,多不吉利啊。”
开货运的最怕见血。
舅公有一瞬间动摇了,我急得拉着舅公的手往门外拽。
最终,舅公一边嘴里念着:“你得看好你妈,要是敢在我车里掉孩子,我们俩家日后都不用来往了。”一边去取车。
我胡乱应着,一心想着赶紧去医院。
等我妈进了产房,没多久,一个年轻的医生走出来。
“张红菊的家属在哪里?来签剖腹产手术同意书。”
我们家几个都像浑身过电一样站了起来。
“医生,咋回事?”
“孩子胎位不正。孕妇孕期肉吃多了,又不动,孩子测出来至少8斤。以她的骨盆条件,大概率顺不出来。现在已经难产中了,得尽快手术。”
医生还奇怪这种情况在大城市多见,在我们贫困县很少。
我们老家剖腹产生的,八字就没个定数,以后说亲会遭媒人说闲话。
许是盼了很久的金孙,要以没有体面的方式降生。
爷爷又气又急,上手甩了医生一巴掌,还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脸上。
他高声叫嚣着:“顺产的孩子才能进族谱,我家金孙一定可以自己出来。”
“哎!你怎么可以打人!”助产士见医生被打,也顾不上我难产的妈妈,喊来县医院的保安要将我爸我爷拉去报案。
他们互相推搡间,只有我一个小女孩,惊悚无助地站在产科分娩室前。
红色的血水滴滴答答,沿着地砖缝静静地流淌到我的脚边。
金属色的大门像要把我和我妈隔在两个世界。
我心嘣嘣地乱跳,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扯开了扭做一团的大人们,哭喊道:“先救救我的妈妈啊,快啊”。
第二章 22.
好在我妈到底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了,盆底肌松的,能硬生生地把孩子挤了出来。
但看着我弟发紫的脸、半天嚎不出来一声,所有人都慌了。
儿科医生火急火燎地赶来抢救弟弟,产科医生紧急调了大几包鲜血给我妈挂上。
现场乱的一塌糊涂。
我爸和我爷爷呆呆地看着,喃喃自语:“乖乖,这架势,得花掉多少钱呐。”
一通忙活,人是救回来了。
还不如没救回来。
新生儿第二天测试,我弟被判了脑瘫儿,说是产道里呆的时间太久,脑部重度缺氧。
“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,脑瘫儿后期无论是精力还是金钱耗费的都多。”
我爷爷这会硬不起来了,跟他是医生孙子似的低声下气说:“我们老姜家就指着这根独苗苗了,医生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治治我的乖孙儿吧。”
医生摇头道:“不是我不想治。脑瘫属于先天疾病,医学上只有靠复健改善病情。没有彻底治愈的。”
爷爷咬咬牙道:“影响他以后生娃娃不?”
“不影响。”
得到医生否定的答案,爷爷立马喜笑颜开,厚厚的褶子堆叠在一起,像黄土高坡上的沟沟壑壑,贫困且贫瘠,只剩下繁衍的本能。
可能是怕我爷爷直接放弃给弟弟做复健看病。
医生赶忙加了一句“不好好治,先天不影响后天也会影响的!”
爷爷果然变了脸色,把我爸拉到医院走廊里,商讨以后。
他俩想前想后,实在摆不出别的钱来,又不肯出门挣钱。
末了,我爹一拍裤腿,出主意道:“妞马上10岁了,现在说亲虽然早了点,但村里也不是没有过。到时候妞的彩礼钱都给宝看病,不就行了?”
我舅公刚巧拐了一耳朵,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。大怒道:“我看你们哪个敢!把我姐骗去当了一辈子童养媳,现在新中国多少年了!还敢卖女孩!”
爸爸不服气:“讲话咋那么难听,我给我亲闺女说亲,怎么就变成卖女孩了呢?我再怎么说也是她亲爹,肯定盼着她好啊。”
即便深冬我跳进冰凉的池塘干活,也没有现在刺骨的寒意。
他盼我好,会把馊饭馊菜故意留给我,跟爷爷躲起来吃新鲜的。
他盼我好,会自己在外面游手好闲,让高烧烧到迷糊的我在田里插秧。
然而我只是天地之间的一个无助的乡下女孩,我满腔的委屈只敢化作自救的驱动力。
快点想到说辞啊!我不能被卖走!
老师说我是读书的好苗子,我还想以后去读中学、去读大学、走出大山,到外面去看看宽大广阔的世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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